第27章 李白(第2/3页)

胡良衣壮着胆子,吹了几声口哨,还带腔带调的,他不知这歌是从哪里传下来的,小时候家人就是拿这哄他,此刻,空荡荡的平地上,混着口哨声卷起一阵风,似有香味。

胡良玉晕了过去,在闭眼前一秒,他恍惚看到眼前的平地,变成一池酒水,池沿有水瓢舀起一碗酒水,凭空倒入一人高的半空,仿佛有人在喝酒……

紧接着,那水瓢被扔回水面,一件舞衣仿佛活人再穿,四面乐声此起彼伏,那舞衣挥袖灵动,就像有个无法看到的人……在舞衣中跳舞一样!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已吓傻,可胡良衣比一般人更多几分痴,他死死盯着那件舞衣,想要拼命将它的样子记在心中,那东西想记忆时,却又如同一团雾气,细节看不清楚。

再次醒来,胡良衣睁眼时发现自己已出了城,睡在路边。

唯独只记得围绕舞衣纷飞的几只蝴蝶的模样。

庄周梦蝶,大约就是这句流传的古话所说的样子,可他却明白,亲身经历,那是真的。

……

“大白蝶,就是这个样子。”大爷唏嘘道,他掀起身上蝴蝶衣的衣领给何宴看,他不动作时,大家还没注意到,在他衣服后,居然还有两扇透明的蝴蝶翅膀,一动一摇摆。

小韵:“大爷你……”故事讲完才知有多无厘头,她是看出来了,这大爷或许精神有些问题。

大爷意犹未尽,“我接着说,后头还有我和老板娘的故事……”

店老板神色抱歉的擦一把汗,把他从门栏拉起来,推进屋:“……好了爸,客人还有事,其他故事下次再讲,下次再讲。”

云雾区……

回去的路上,陈慈慈用星网查了一下云雾区的历史,仍是不可考究,但传闻云雾区最早出过一位家住古城附近的大人物,六千年某位姓陈的用剑高手。

“还是本家!”陈慈慈意外的说:“用剑的,和舞衣也扯不上关系,还是三千年这个靠谱,云雾歌舞团,会是里面的人吗?”

“不清楚。”何宴目视远方,星网中的天气一览无余,要去什么地方,转瞬即至,可这里毕竟不是现实,“他说的灵,很强大。”

面对残存的千年灵,何宴经验不多,他只本能觉得云雾区破败城楼中真的有灵,恐怕和妲己一个级别。

但……等到了地方,他才发现,城楼混杂的气息,有三个!

一个若隐若现,带有芬芳的冷香,属于女子;另一个有金属的味道,生前必定常备武器,刀剑一类;至于第三个……他进入城楼中那一刻,就被电击了一下。

天空中,出现了一只角的巨大虚影,三角形那种尖角。

从云层上出现。

铺天盖地的大。

何宴:“……”

他前世见过动物的灵,却没见过怪兽的!

他是在梦里?

这是幻境吗?

幻境和现实何宴还是分得清的。

他顿时扭头向后跑。

不远处,抬着一台摄像机的陈慈慈正在摆弄着镜头,回头见到何宴腾腾跑向自己,还开心的挥挥手。

燕子怎么跑起来了?陈慈慈挥手的时候,心中还在奇怪,结果一转眼,就见何宴脚下的石板塌了下去,还不是一块石板断裂那种塌,而是一整片大量的石板都在下沉!

“卧槽啊燕子!”陈慈慈惊呆了,他还没反应过来,燕子整个人没了!

香气袭来。

他眼皮一沉,伸出的手无力垂下,顿时昏迷过去。

摄像机红点闪烁,跟踪录像启动,镜头中却出现了一汪酒池,以及池边舞动的蝶衣。

与成衣店大爷形容的完全吻合、分毫不差!

天坑内。

同样是香气席卷,何宴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手指触摸在四周的黑暗中,指尖却毫不费力穿透了一层薄膜,露出个狭小的光点。

身前传来一道轻“咦”,何宴骤然回头,只见须发散乱、形容落魄的文士站在身后,他目光平和中略有讶然:“你是道家之人?”

这一位见识显然没有李煜高,或许是地位不同。

李煜毕竟是皇帝,他想知道什么,自会有人告诉他,文士……大约要稍逊一些,只能知道些自己了解的。

“算是半个。”何宴点头,“这里是……梦境?”

黑膜显然是一层保护膜,防止他被梦境卷入,这东西……他没见过,却听何守道讲过。

看来眼前这人……不知他身份,却可看出他对自己并无恶意。

“是梦境。”那人沉默一秒,见何宴有能力戳破屏障,便收起了黑膜。

这一刻,脚下的大厅,暴露在视线中。

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柱子周边一座座琉璃金盏的火烛下,是块盛满酒水的巨池,温酒潺潺,宫人手持贡品,飞燕滑翔一般从两侧点着碎步疾走而过。

高楼玉宇,金砖碧瓦,池外生莲。

酒池外漫散着白莲,一朵朵如云,有人光脚踏于其上,才叫人看得出那白莲是白玉所制,并非真花。

这是位女子,头戴金冠,乌发涛涛,生得白皮艳颜,微微一笑便令四方宫女顿失颜色。

梦中的人看不到他们。

“就是她的梦,大唐的贵妃娘娘。”文士走到酒池旁,一手拄地坐下,毫无形象可言,他伸手拉过一瓢酒水,仰头饮下,却大半都流下了衣襟。

而在这时,宫殿外有宫人将一位大人引进殿内,不知宫人与大人说了什么,那大人将官服一扔,发套尽丢,脱靴倒在酒池边,与文士方才动作一致,也是仰头灌了一瓢温酒。

“不够烈!”那大人将瓢一扔,“不过瘾!”

何宴定睛一看,这位梦中的大人,转过来的脸,和文士居然一模一样!

“这……你?”何宴吃了一惊,他前世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但眼下景象,让他不得不做出自己的推测,“你是被她的梦境引来的?”

文士默然,轻声说:“不错,她生前送我一物,竟是开光的至宝,我死后便来了这里,已有不知几万载。”

何宴明白了,对方的灵虽得了延续,但却被困在梦境里了!

这名为李白的文士,依托于女子赠他之物存在,却受制于对方的梦境。

这不是因为那女子对他压制!

而是依附关系本身如此,成为灵的本来是那女子,而非李白!

李白本身并不会成灵,却因为女子成灵牵引,让他也来到了此地,得以存在!

所以天然的,李白无法离开,他和女子的灵是一体的。

何宴相通关节时,另一边梦中那个“李白”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口中嫌弃酒液,却还喝了个饱,叫他身边的宫人气的跳脚,捏着尖细嗓音斥责:“李白!圣上让你为娘娘作诗是看得起你,到了这宫内,可由不得你肆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