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的声音

傅渊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现在校庆节目还没有结束,贺兰枫作为重要邀请人是绝对不能中途离席的,后面都是媒体的录像机, 就算贺兰枫是个Omega,在这种公共场合发情也未免太难看了。

从贺兰枫的反应来看, 显然也对这样的状况始料未及, 如果今天是他的发情期,他一定会提前服用抑制剂, 但还是发展成这样, 就足以说明是虞淳在背后搞鬼。

他是真没想到这两人的想法居然撞到了一块,连下手时机都如此同步,心中又是气又是无奈。贺兰枫精神力在虞淳之上, 所以到现在还能努力压制住,但显然这种状况持续不了多久, 他必须想个办法才行。

傅渊趁摄像机没有拍这边, 偷偷握住了贺兰枫的手, 尽管他知道自己必须表现得十分平静才不会被人发现, 可在触碰到那滚烫的肌肤时,还是忍不住用余光去瞥贺兰枫的表情。

那烟灰色的眸子在自己触碰到他时猛地颤了颤,里面的水汽都在跟着晃动,那总是冷若冰霜的面容如融化的雪山般渐渐分崩离析,紧抿的唇微微开启吐出一口热气。

明明只是十分细微的声音, 甚至连最轻的风声都能将其掩盖,可傅渊却听得如此真切,好像那声音被放大了十倍百倍,在他心头萦绕不去。

咚咚咚!

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强过一声,沸腾的血液让他的手心都渗出一层汗水, 抓着贺兰枫的手更紧了几分。

贺兰枫侧目看过来,尽管那双眼已因诱发剂的效果而毫无威慑力,可还是卖力地在向他发出警告。

“别怕。”

傅渊轻声说着,那声音轻得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贺兰枫有没有听见。他定了定心神,将贺兰枫紧紧抓着裤料的手掰开,从他的侧兜探进去摸出一瓶抑制剂来。

他本来也不确定贺兰枫有没有带抑制剂,但刚刚对方紧紧抓着裤子的动作让那瓶抑制剂的轮廓显露出来。

要在不惊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让贺兰枫把抑制剂喝下去也不是件简单事,傅渊自然地拿过贺兰枫的水杯,假意回头招呼学生添水,手指却借着身体遮挡偷偷将抑制剂的瓶口打开倒了进去。

好在抑制剂的颜色和水没什么区别,倒水的学生并没有起疑,傅渊将掺了抑制剂的水杯重新放到贺兰枫面前,贺兰枫顿了几秒,才终于端起杯。

傅渊本不想再看他的,可听到动静便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

他看到贺兰枫的手有些发抖,捏着手柄的指尖用力得泛白,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极为注意自己的动作,避免发出丝毫声响,只是那剧烈滑动的喉结仍旧暴露了他糟糕的状况。

贺兰枫喝了药,状况看上去似乎好些了,可傅渊并不确定抑制剂有没有发挥效果。

抑制剂是抑制发情期的救急药,急救效果明显,但服用时不能稀释,为了快速吸收才被做成了液体,但现在贺兰枫是因诱发剂导致的发情,本来就比正常发情期来得汹涌,服用的抑制剂又是稀释过的,效果怎样就不一定了。

可贺兰枫偏偏又是那种极为克制的人,他很难从外表判断出对方的状况,便只能努力从一些细微之处观察。

那感觉让他想起被表妹拉着玩的养成游戏,只能从宝宝的反应来判断自己有没有给他喂饱,这么想他又觉得养成游戏至少还有提示,贺兰枫却是连一点提示都没有,他真希望对方头顶上能有个进度条,让自己看看进度到底到了哪里。

就在他这么想时,余光注意到贺兰枫的眼神已经对不上焦了,他虽然还好端端地坐着,双目却没有丝毫光彩,好像随时都能晕过去。

傅渊见状,当即朝校长那边凑了凑低声道,“很抱歉,基地那边发来消息,让贺军团长尽早回去,校庆节目可以提前结束吗?或者中场之后再继续。”

校长担心地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傅渊笑了笑,“军事机密。”

校长便不再问了,招呼老师过来低语了几句,很快在节目进行到一半时校长便宣布剪彩。

国立大学要挂上百年名校的牌子,而剪彩这一步无论如何都希望贺兰枫能参与,他原本也是国立大学的毕业生,又是最出彩的一个,保卫着圣蒂兰的学生也保卫着这片土地,能让他出席剪彩是大家的共同心愿。

贺兰枫起身时傅渊十分担心,生怕他被别人看出来,但贺兰枫起身的动作却很稳,在外人看来他只是步子慢了些而已,但傅渊清楚他现在可能脑子都已经不清醒了。

他紧紧地跟在贺兰枫身后,引导他上台,贺兰枫上台之后就呆呆地站在那,也就是他平时冷肃惯了,让人不敢靠近,否则任谁都能发现出他的异样。

傅渊把彩带塞到他手里,又把剪刀张开,让他四个手指刚好从刀柄穿过,把彩带塞进刀刃里,等礼炮响起,他就在贺兰枫耳旁说,“握拳。”

贺兰枫手指攥紧,断开的彩带随之飘落。

中场结束,傅渊便带着贺兰枫走了,校长还想和贺兰枫道别,却被傅渊挡住抢先说了告别词。

出了校庆场地,外面的学生就非常少了,傅渊连忙扶住贺兰枫,“别担心,我们这就回基地。”

哪知原本没什么反应的贺兰枫当即挣扎起来,“不能回基地,不能被大家发现……”

傅渊压住他,“我会偷偷带你从侧门回去,不让别人看到,就算只有几个人发现,都是你的兵,也没什么关系吧!”

贺兰枫用力推着他,“不行,我不想被背叛。”

傅渊一顿,看贺兰枫还在抵抗的模样,他忽然就明白了。

贺兰枫一直不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发情周期,对下属也会隐瞒行踪,他一直以为是贺兰枫性格谨慎,现在才明白他只是不希望被自己的士兵背叛。

他能够理解那种共同上过战场、亲手带大的兵最后却背叛了自己的感觉,或许这样的情况只是个例,但只要发生一个就足以让人寒心。

与其这样,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给任何人机会。

傅渊一阵心疼,他觉得贺兰枫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又固执的不肯和任何人分担。

“好好,等你情况好些了我们再回基地。”他给部下打电话让他们将机甲开回去,自己则带着贺兰枫躲进了实验楼顶层。

傅渊将门反锁,把贺兰枫放在角落的椅子上,这房间很宽敞,里面只有贺兰枫上次抵抗梅利军偷袭时使用的机甲,机甲身上有多处破碎,已经无法使用了,但圣蒂兰的学生们并没有修理这架机甲的意思,似乎是打算留起来作为纪念。

傅渊走回来蹲在贺兰枫面前,“你还有带抑制剂吗?”

贺兰枫摇头,他本来就没有带抑制剂的习惯,今天会带也完全是为了防着傅渊,没想到最后栽在了虞淳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