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3页)

只怕他朝十方提出这要求,十方会误会自己别有用心。

但若是能借机摸摸十方的肚子,李熠还是很高兴的。

大雪停了两日之后,突然又开始下了起来。

不止是通遂城,这场雪几乎覆盖了通遂往北的整个大宴,以及大周的大部分国土。

大周王城里,这几日因为大雪的缘故,连朝会都暂时免了。

不过即便免了朝会,百官中却也有人未能偷得闲……

王城城西,有一户姓胡的人家。

家主胡庸在朝中算是小有名望,不过这几日他过得却不怎么舒心。

只因他家主突然闹起了鬼。

头一日他发觉不对劲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喝多了做了噩梦,直到这“噩梦”接二连三纠缠,他才开始有些害怕了。

先是他自己听到有人“喊冤”;然后便是府里有人说看到了鬼影,可早晨起来院子里的雪地却平平整整,压根就没有人走动过的迹象;再然后便是洒扫的家丁在后院看到了血迹,那血迹蜿蜒着在地上划出了某个奇怪的形状……

这样的怪事一连持续了数日,胡庸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

这日一早冒着大雪便去了城外香火最旺的寺庙,想烧柱香,再求个平安符护身。

然而他烧完了香,却依旧觉得不太踏实。

直到在寺庙门口听到两个年轻人说话,他才恍然大悟。

那年轻人中一个穿着较为华贵的人道:“闹鬼这事儿归道士管?你咋不早说?”

“多求一家是一家,你若是不放心,再去找个道士驱驱邪不就稳妥了吗?”另一人道。

胡庸听在耳中,顿觉十分有道理。

“这位小兄弟,敢问这附近可有哪家道观香火好很”胡庸朝那年轻人问道。

年轻人瞥了他一眼,道:“烧香还是驱邪?你若是驱邪,我知道一个很灵的大师……”

年轻人见他感兴趣,便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胡庸闻言大为震撼,忙拉着年轻人给他介绍大师。

于是,当日午后胡庸便去了城外一家很不起眼的小道观。

那道观原本已经荒废了,不知被什么人修缮了一番,似乎刚开张不久。

令胡庸意外的是,他竟在此处见到了好几位自己的同僚,一问之下得知,对方也遇到了与自己相似的境遇。众人七嘴八舌的一讨论,发觉众人的遭遇中,就连许多细节都很相似,甚至其中有几个声称看到了“鬼”的人形容的那鬼的样子都几乎一样。

众人大惊,暗道这闹鬼竟也扎堆?

还是说着鬼着实有大冤屈?

王城某处。

燕长生听着暗卫的汇报,在自己手里的名单上写写画画了半晌。

“看来这法子也不是对所有人都有用啊!”金夕在一旁开口道。

“二十个人,十三个去烧了香,另有八个又去了道观,不少了。”燕长生道。

陈遥风握笔沾了朱砂,在裁剪好的黄色符纸上画着什么,随口道:“这一出若是在咱们大宴京城闹,你觉得朝中会有多少人信?”

燕长生想了想,道:“不好说,但肯定比他们少。“

“嗯。”陈遥风开口道:“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大周皇帝沉迷巫术,连带着文武百官也都是如此,倒也不让人意外。”

金夕笑道:“咱们挑得都是干过亏心事的,怕鬼敲门也不奇怪。”

众人闻言当即哈哈大笑……

大周王城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通遂。

李熠看了信之后,便将其当成笑话讲给了十方。

“他们找人扮了个道士,去胡庸他们家里驱邪,说官员家里闹鬼的原因,是大周王城冤魂太多……百官纵容妖人祸国,这才惹了冤魂纠缠。”李熠忍着笑道。

十方开口道:“这话倒也不假,百官本就是纳谏之责,大周皇帝沉迷巫术,百官却听之任之,确实有失责之嫌。”

“所以他们才心虚。”李熠道。

“这个会有用吗?”十方开口问道。

李熠道:“就看有没有人沉不住气了?燕长生说,他们请的假道士驱邪的时候递了话,说若是妖人不得惩治,冤魂散不去,便会一直纠缠不休。”

反正之前请的刺客都付过银子了,不用白不用。

大不了夜夜去这些官员家里扮鬼呗……

就在大周这些官员正人人自危之际,城中接连传出流言。

流言的内容大都是围绕着大周的国师展开的:

有人说国师数十年如一日,容貌丝毫不见老态,是用活人练邪术续命得来的;

有人说国师表面上待皇帝忠心耿耿,实际上一直利用皇帝的信任在宫里杀人取乐:

还有人说宫里隔三差五死得不明不白的人,都是出自国师的手笔;

甚至还有人说,国师一直在试图谋害皇帝……

反正流言说什么的都有,但无一例外都是围绕着国师的。

短短几日之内,大周这位神秘的国师,便被传成了祸国的妖人……

“巧合”的是,关于国师的那些传言,正好和百官家里闹鬼时所传出的“冤情”对应上了。这王城里若说哪里死了人会没交代,大概也就只有宫里了。

毕竟百姓中如有人枉死,是一定会报官的。

可宫中死个人,却太寻常了。

有好事者将这一传言与前些时间周老爷子发疯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众人这才纷纷惊觉,这些年来周家在宫里“不明不白”死了的子嗣,算起来那数量竟有些惊人。

怪不得周老爷子要指着国师发疯!

原来也是受到了周家冤魂的“纠缠”。

在流言的推波助澜之下,前些日子那些被“冤魂”纠缠的朝臣,终于有人按捺不住,递了折子。

凡事只要有人开了头,后头便容易多了。

毕竟有一就有二。

起初递上去的折子,内容还比较委婉,只是说民间流言四起,劝皇帝稍微给个态度安抚民心。后来见皇帝一直没表态,似乎也没怎么维护国师,折子的内容便渐渐严肃了许多。

一旦疑问和质疑开始产生,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

那涟漪即便能归于平静,可石子却已经落到了湖心里。

大周皇帝看着书案上摞成了小山一般的折子,心里终究是被那块“小石子”膈应到了。

最让他烦恼的是,众人弹劾国师的这些事情,以及宫外的那些流言,实际上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矛头并没有指向他。

也正因如此,他不敢贸然维护国师。

况且……他心里如今对那位国师也不是完全没有芥蒂的。

说好了的师门秘法,花了这么大代价,练了这么多年,结果呢?

因为一个十方,几乎要功亏一篑。

可他怨不着十方,他甚至都不认识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