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八(第2/4页)

不过,她趁老人家没留意,在他袖子里放下等同价格的铜钱。

第七日傍晚,晋晓在客栈里叫了晚饭,一切如常。

晚饭送来,小二照样八卦:“秦先生可知道,细作被抓到后,关去哪儿啊?现在满城百姓都在讨论,商量着去扔臭鸡蛋呢!”

晋晓直说:“我出计谋,刺史与穆将军会不会按我所言,我不清楚。”

小二:“哦,秦先生的意思是,这关人的地方,你是出过计策的?秦先生可真是厉害!”

晋晓:“不敢当。”

夜间丑时,天幕墨蓝,星辰散落其间,不见月色。

晋晓合起这个世界看的第二十五本书,她吹灭蜡烛,却还坐在凳子上没有动,大约过了一刻,意料之中,房门发出“磕”的一声。

一柄长剑穿过门缝,极其小心地挑着门闩,随后,门闩掉落,房门被打开。

只看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持刀闯进来,立时和晋晓四目相对。

晋晓还醒着,可见并没有吃晚饭。

黑衣人一惊,持着长剑冲向晋晓,而晋晓竟然无动无衷,就这么任由他的长剑架在她脖子上。

黑衣人瓮声瓮气:“说,关押戎人的地方在哪里?”

晋晓笑了笑:“这次被抓的戎人是你们什么人,居然值当你放弃这么多年伪装的身份。”

黑衣人:“……你!”

晋晓:“是也不是,店家的。”

黑衣人正是客栈的店小二,他在雍州城藏了十几年,若不是这次事态紧急,是绝不可能暴露身份的。

小二一改平日谄媚的口吻,说:“你就是再神机妙算又如何?你这条小命不也在我手里!”

说着,剑锋逼近晋晓,仿佛就要挑破她细白的脖颈。

晋晓倒是悠哉:“告诉你一件事。”

小二:“除非你把地点说出来,否则你就得死。”

晋晓弯了弯眼睛:“细作并没有被抓住。”

小二:“你说什么?”

他目眦欲裂,立刻明白他被伎俩耍弄了。

最开始,他也曾怀疑过同伴早就成功逃走了,这个消息只是府衙放出来引诱他人入局。

可是这么久了,所有人都在说这件事,府衙甚至要大力奖赏秦晋晓,他又无法和同伴联系,一想到那场面,怎么可能坐得住?

“你去死吧!”小二立刻将剑捅向晋晓的脖颈。

然而他的手指被一块突如其来的石子打飞!

他都看不清石子从哪里来的,只知道,自己手腕倏地麻痹,连剑都抓不稳了!

他常年练武,却被这粒石子打得如此,实在想不到,打出这粒石子的人,得有多深厚的功力底蕴!

小二不想再纠缠,他现在必须逃命,结果刚准备从窗外跑,另一颗石头骤然打在他后脖颈,疼得他眼前发晕,呼吸不顺,险些就昏过去!

他回过头。

就看一息前,被他拿着剑威胁的青年,站了起来,手上掂量着几颗石子。

她神色如常,好似在欣赏他的挣扎。

石子就是她打出来的。

这个人是怪物。

小二牙齿一冷,他从没见过这么瘦的人,能爆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他突然感觉到悲凉与无能为力。

面对这样的人,他根本就打不过!

或许潜伏的十几年,他就要在这里栽了。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细响,紧接着,半掩着的窗户被推开,一个又瘦又脏的人儿跳到地上。

沈游是直到落地后,才发现房间里状况不对的。

而那个黑衣人已经立刻跳起来,用靴子里藏着的匕首,横在沈游脖子上,威胁晋晓:“放我走,不让他得死!”

沈游垂着眼睛,盯着那泛着寒光的匕首,小心地咽咽口水。

他怎么知道,他只是想偷偷来还钱,还得把小命搭上来?

他求助地看向晋晓。

然而,晋晓分外冷漠:“杀了他,雍州城偷盗之人少一人,即可安定一分。”

沈游:“?”

他娘的!秦晋晓居然这么对他!

小二立刻以为沈游只是夜半想偷东西的小偷,他猛地推开沈游,自己往窗外跑。

这回,不用晋晓出手,外头亮起的火把,已经在迎接这位细作。

沈游惊魂未定地趴在窗台,看着这个店小二被反捆,最终被塞住布巾防止他服毒或咬舌。

这个困扰刺史府十几天的细作案,终于有进展。

另一头,晋晓划开火折子,点亮蜡烛,一边对沈游说:“你来做什么?”

沈游还记得她刚刚话语里的冷漠。

居然说他死了雍州城会安定一分!太过分了!

小少年的自尊心被刺得遍体鳞伤,他死死咬着腮帮子,掏出一个破布袋,往地上一掷:“这是我七天去挖矿的工钱,抵你的碎银,百愿酒楼,我也不会再去偷,你别想着押送我去官府!”

说完他就想离开,倒是晋晓说:“回来。”

沈游心里火大着呢:“干嘛?”

晋晓:“你手上的伤不处理,会化脓。”

沈游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手。

这七天,他花了三天找工活,只有那些挖矿的还肯要他这种小孩,可是他的体力不比大人,就只能没日没夜地挑土、挖土,忙活了四天,十个手指头都磨破。

其实他不觉得疼,想起晋晓云淡风轻地说要扭送他去官府,他就是一口气堵在心间,咽不下去。

他曾经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并非需要上街乞讨的乞儿。

他还有两个弟弟要养,否则,他又怎么会走上偷盗的日子?

天道不公,不然,他好好习字,参加科举,怎么可能会比这个冷情冷性的白脸书生差!

然而现在,书生一口道破他手上的伤。

沈游心里堵堵的,觉得喉咙有点干:“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晋晓手边还有一个铜盆,她纤白的手指浸在水中,就像长在水里的漂亮植株,实在令人难以挪开眼睛。

她似乎在试水温是否过冷,然后拿出一瓶药:“过来。”

沈游犹豫了一下:“你刚刚什么意思……”

晋晓很有耐心,解释:“刚刚不那么说,你能安全站在这里?”

沈游:“……”

行,他迈开脚步。

他不是上赶着倒贴,他只是觉得,她刚刚当着黑衣人的面,羞辱他是“偷盗之人”,虽然她解释了,不过,这药,就当做道歉的药吧。

沈游站定。

他低头看晋晓,她皮肤白皙,暖橘色的烛光洒在她脸上,仿佛白嫩的鸡蛋过了一层蜜糖浆,甜滋滋的。

在他打量她时,她已经雷厉风行替他处理伤口,又仔细地涂上了药,找绷布一圈圈围起来。

刺痛并没有让沈游不适,不适的是这些绷布:“我不用这些。”

手指头包得和馒头一样肿,他还要怎么干重活?好不容易挖矿那边不嫌他小,他不能丢了这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