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被下降头)(第2/3页)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而阴界的时间显然与人界也有些不相符。

冉冉他们只觉得自己在阴界耽搁了几个时辰而已,可是人界却已经过去了足足一个月。

怪不得冉冉觉得天气变得寒冷,此时应该已经入冬了。

冉冉看到了师叔他们,脸上却并无喜色。师父倒是回到了人界,可是她却觉得她将她的师父……给弄丢了。

不幸中的万幸,苏易水还记得羽臣和羽童两兄妹。

他现在的记忆点有些奇怪。关于前世沐清歌种种招了他厌烦的往事历历在目,什么都没有忘记。

可是偏偏忘了后来樊爻大战的事情,以及沐清歌是如何惨死的大部分往事。再然后,便是最近两年的记忆,变得跳跃斑驳,凡是跟沐清歌和冉冉有关的记忆,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洗魂符,洗的是人间情爱。苏易水现在,忘记了心动的过往,又恢复成了那个不懂爱为何物的偏执少年。

当他在羽臣的口里听说沐清歌已经死了二十年时,脸上竟然带着些嗔怒:“竟然不是我亲手杀了那魔女?”

薛冉冉缩在一旁,听着两位师叔费力地给师父修补记忆。她此时心里想的是魏纠在阴界时抖落的惊天大包袱――她薛冉冉并不是沐冉舞的转生,而是正主沐清歌的转世。

先不管这事情到底是真是假。此时此刻,师父的记忆里再无跟沐仙师的甜蜜往事,有的只是他被迫入了西山,又被调戏轻视的怨毒。

若是她现在说,自己可能才是真正的沐清歌转世,应该立刻被师父撕碎,蘸酱来吃。

所以她干脆闭嘴,缩在一旁默默难过。

师父被符贴中,不光忘了沐仙师的往事,也忘记了与她薛冉冉的种种甜蜜。

海岛之上,二人依偎着看彩虹海鸟,小龙戏水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可是记住这些美好的,却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冉冉虽然做好了归还灵泉之后,她与师父可能再次假装无事,恢复到正常师徒关系的可能。

可她万万没想到,师父比她想的还要干脆利落,竟然将她这个人都连根拔除了。

从荒原回到镇子的马行以后,苏易水的眉头也一直紧皱着。若不是羽童和羽臣是他信任的心腹,他真怀疑这二人在满口胡诌,说着些糊弄鬼的话。

什么叫他因为顾念师徒之情,所以舍弃了一半结丹,换来了沐清歌转世重生的机会?

而且那转生树上结了两果,有一颗先天不足,便是他的爱徒薛冉冉。

什么叫他为了延续她的寿命,他将她留在了西山,倾囊教授技艺,爱护得不得了?

而最狗屁的是,他去阴界居然是为了归还他好不容易盗来的灵泉?

苏易水直觉自己先前被下了降头,做出的都是昏头没有章法的事情。

虽然记忆暂时残缺,可是苏易水却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他真的这般行事了吗?为何这般,须得慢慢找寻原因……

但是听到了苏域最后竟然打败父亲平亲王,顺利登上王位时,苏易水真的有些怒不可遏,冷声说道:“我先前到底是怎么了?苦心经营了许久的兵变,就此失败了?你们是如何辅佐我的?又或者是联合别人,算计了我?”

羽臣和羽童扑通跪在了地上,无奈地说道:“主人,这真的是您一人的决定。而且沐清歌当初突然干涉红尘俗务,辅助苏域,使得战局扭转,一切皆是定数,人力也不可扭转啊!”

苏易水听到自己的精心布局竟然败在了沐清歌的手上,面色阴沉,从牙缝里慢慢挤出三个字:“沐清歌!”

这个女魔当真是他的魔障!为何她不是死在他的手里呢!

不过听说她现在已经重生,如海的仇恨,倒是可以跟她慢慢计算了……

想到这,苏易水将目光缓缓调转向了一旁的四个所谓他的徒弟。

这四个人一个赛一个呆蠢,毫无招人喜爱之处。尤其是那个最漂亮的小姑娘,虽然模样喜人,却是沐清歌的妹妹沐冉舞……

想到她曾经跟暗示过自己,可以为了他背叛姐姐,此后处处为自己通风报信的往事,苏易水对这种毫无底线的女人,真是发自内心的反感。

这个叫薛冉冉的小姑娘是在转生树上结下来的,难怪有自己的灵丹气息。

心念流转间,苏易水突然出手,想要擒拿住冉冉,再吸光她的灵气,收回自己的结丹力量。

他的杀意腾腾,毫无掩饰。

满屋子的人大叫不可。羽臣跪下死死抱住了主人的大腿,而羽童更是像老母鸡一般用胳膊护住了薛冉冉:“主人,我们没有骗你,冉冉真的是你的爱徒,你可是最疼她的。那个该死的魏纠不知给您贴了什么符,封住了您的记忆。您可万万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真的怕您恢复了记忆时后悔莫及啊!”

曾易师叔在旁边,嘴唇几次张合,却欲言又止。

一时间,厅堂里闹得不可开交。

羽氏兄妹这两个人虽然都不是苏易水的对手,但是多年仆从情分,总算让苏易水暂时卸了杀机。

但是他直言不习惯陌生人跟在身边,所以这四个蠢笨的徒弟不可以离他太近。

初冬第一场雪花飘落时,西山四个弃徒被师父无情地轰撵到了大街上,让他们自己寻找落脚之处。

立在屋檐下的四个师兄妹,惨兮兮地互相对望。

白柏山看了看三个同门,讪讪道:“没想到你们跟我一样,都要被师父扫地出门了……这样也行,起码我回家的时候,也有个交待,毕竟成为弃徒的不光我一个……”

高仓也没想到盼了一个月的师父回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认他们了,听了二师弟的风凉话后,他气得嚎啕大哭:“你才是弃徒呢!我们又没有触犯门规,凭什么赶我们出来?”

白柏山不服气:“你和丘喜儿可都着了魔花的道。这跟我被人诱惑有何区别?都是心智不坚的明证!也够格被扫地出门了!”

这下子,丘喜儿也跟大师兄一起哭了起来。

这时,身后的大门开了缝,几个人惊喜转头,以为师父不忍叫他们回去。可是露头的二师叔却一脸歉意道:“那个……你们师父要打坐了,嫌你们太吵,所以都赶紧走远些吧。现在天黑,茶馆酒楼都打烊了。镇里的客栈应该也客满了。实在不行,你们去城西破庙里去生火避避雪,等雪停了再找客栈……”

听听,这像是亲师叔能说出的话吗?

一直沉默的冉冉却开口说道:“我们走吧,师父刚从阴界回来,正需要清修。”

此时雪已经越下越大,西山四个弃徒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丘喜儿抹着眼泪说:“冉冉,我们真要去破庙里过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