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曾经为神)(第2/3页)

沐冉舞被陡然显身的白虎吓得不轻。在二十年前,她就怕这白虎,现在它的模样又陡然大了一圈,实在是让人慌神。

结果这么连连后退,脚下一个踩空,整个人就这么掉下山崖了,待人掉下去时,她也才恍然回神:就算那白虎的个头大些又如何?依着自己现在的能力,拧下虎头也是轻而易举。

轻而易举获得的能力,有时总会想不起是自己的,沐冉舞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已经错失了先机。

待她扭身重新跃回崖上时,那两人一虎似乎又贴了隐身符,不见踪影了。

沐冉舞懊恼地咬了咬牙,不过逆天之塔很快就要建成,一旦四塔建成,连接成线,那么逆天改命,指日可待!

等到那时,她想要重新回去西山之前。

记得那时沐清歌想过将年幼体弱的她寄养农家,而沐清歌自己准备卖身入富户做丫鬟来养活她。只是她哭着不肯跟姐姐分开,正巧遇到了西山的师父,这才收了姐妹为徒。

若能回到那时,她绝对不会哭闹,只让姐姐去做丫鬟,而她则会静等西山的师父路过。

这一次,她要一个人上山,学习修真,去天脉山接受试练,沿走一遍姐姐走过的路,扬名立万,成就一代大能。

如能那样,她也会尽心地为姐姐赎身,给姐姐找个还算过得去的男人嫁了,让姐姐过好世俗的生活。到那时,她便可以悲天悯人地看着姐姐服侍相公,生儿育女,一点点的变老,平凡地死去。

也许那样,她和姐姐才会心平气和地相处,她也不必觉得亏欠了姐姐什么。

姐姐当初不也曾委婉地劝她,若吃不了修真的苦,可以下山嫁人吗?既然嫁人那么好,那么她这一世便可以成全了姐姐。

到时候,她便可以周全修复这无法挽回的姐妹之情,也可以扬眉吐气地接受世人的赞许。

秉承着这样的心思,沐冉舞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山顶,指挥着人继续修筑那高高的骨塔。

再说薛冉冉和苏易水此时已经来到了空山的后山。此处是空山派的禁地,据说是当年开山师祖肉身坐化之所,而空山派历代的掌事人和长老的凡尘躯体也都埋葬于此。

作为空山派长老们的埋骨之所,此地林深叶茂,溪水潺潺,风光十分秀美。只是薛冉冉和苏易水来到后看见的却是碑倒墓塌,满目疮痍。

薛冉冉看得心下恻然,苏易水也皱了皱眉头。两人一路向前走去,地面上到处都是挖开的墓穴。看来山顶的那座黑骨塔没少就地取材。

只是越往前行墓穴越少,墓中尸骨的地位越是尊贵。

到了后山中央,只有一座方圆足有数亩的大墓,墓碑上刻着“空山师祖温易安之墓”,

冉冉想起温纯慧在来时的路上跟她讲过的师门往事,立刻明白这里埋葬的,正是空山派的开派师祖温易安。

她当年的修为,并不在大能盾天之下,可是最后,却并没有飞升,而是选择了坐化,然后长眠在了这与天脉山正对的山坡上。

明明飞升之后,就能伴在痴恋的盾天左右,可她最后却选择了放弃,而是与早已人去山空的天脉山遥遥相望,默默相守……

冉冉觉得这个温师祖是个很特别的女人。

而这座坟墓跟周围凌乱的坟墓差距也十分明显。出人意料的是这位开派师祖的墓保持完好,没有被动过。

薛冉冉咦了一声,和苏易水对视一眼,快步来到墓碑前面。

薛冉冉再次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奇怪,空山派几乎所有墓地都被挖开了,为何独独留下开派师祖的墓?难道是她的骨骸不够格建塔吗?”

苏易水也是眉头微微一挑,两人猜了一阵,难道真的是这位师祖功力不够,不太合用;又或者师祖根本没在后山坐化,去了它处,这墓穴并无骨骸?

就在这时,苏易水突然侧耳倾听片刻,用手指向远处指了指,又竖在唇上示意薛冉冉不要说话。两人同时施展收敛灵力的法决,让周身的灵力没有一丝一毫的外放。

两人身上一直贴着隐身符,就算仙人当面,若不是事先知道,怕也无法发现两人。

片刻后,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身穿黑衫,身材颀长,脸上带着面具的身影走了过来。此人移动的速度和缓,几乎不见脚步移动,仿佛是一阵风飘来的的一般。

他的手里还拎提着个大篮子,看样子是来扫墓的。待来到了温师祖的坟墓前时,他弯下了腰,将坟包上的青草一根根地拔掉,然后从篮子里掏出了一个装着肉包子的碗,还有一捧这个季节并不常见的金丝菊。

苏易水紧紧盯着来人,浑身的肌肉都微微紧绷。

薛冉冉此时心里也隐约猜出了此人,应该就是沐冉舞嘴里所说的那个梵天教的教主。

他戴着面具,所以看不清样貌,可是却来给空山派逝去的师祖扫墓。

想来,他应该不会是因为占了人家的山头心有愧疚,才来扫墓道歉的,一定是跟空山派有些什么渊源,才会来祭奠故人。

就在这时,那人一边用衣袖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一边开口道:“二位既然来此,不妨显身说话,我暂时为空山的主人,自然也会对二位行一行待客之道。”

说完,那人随手将指尖的两个青草抛甩过来。原本柔软的青草击射而来时,直直朝着远处隐匿的二人而来,刚好击落了二人贴在胸口处的隐身符。

既然露了身形,苏易水和薛冉冉干脆大方来见。

薛冉冉嗅闻了一下空气里弥漫的淡淡草药味道,突然伸手抱拳道:“感谢这位前辈几次三番对我的点拨相助。”

她的鼻子太灵,一下子就闻出了这味道在她在天脉山时,见到的那个假药老仙时就嗅闻过。

随后,她见过的花海边的老牧民,还有赤焰山下,给了她那双草鞋的老者身上,也都是这股子味道。

所以她笃定,自己跟这个戴面具的人已经见了至少三次了。

那人似乎并不意外冉冉认出了她,只是淡淡道:“你很聪明,居然能认出我来。”

薛冉冉说:“你身上的草药味道很特别,叫人不能忘记。”

那不是单纯的草药味道,而是草药的甘苦味道里杂糅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腐败气息,所以冉冉才会念念不忘。

那人低沉说道:“我曾在阴界最下层的炼狱游历,身体带了那里的腐败气息,只能用草药味遮掩一下……”

薛冉冉见他并无杀意,只能再抱拳小声试探道:“敢问这位前辈,您可是梵天教的教主?”

那人从坟墓前站起身来,抬头看着远处的天脉山的山影,淡淡道:“我不过是跟一群心有贪欲之人交换了些东西,他们其实来去自由,我也不是什么劳什子的教主,大家各取所需,利尽而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