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招揽(第2/3页)

琵琶女耿歆一直不怎么说话,此时也道:“你还真认为我们能够仗着能耐随意杀人?原本将顾缠带过去,就还得过他老人家那关,他不点头,我们引不了天火……”

若非弟弟失踪,她才懒得理会这些破事儿。

不管干啥都得依照祖训,每次出门驱魔回来必须写一大堆报告,装订成册比新华字典还厚。

更无语的是都什么年代了,必须以毛笔手写,简直有毒。

简成哲道:“我们没必要骗你,她的能力被限制着,我们四个打你一个难道打不过?”

见唐励尧不为所动,白镜寒说:“顾家兄妹身上还流着我们白家的血。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谁若敢伤害他们,我第一个不答应。”

这话出口,暴躁中的唐励尧愣住了。孟白果真是白家人。

裴盛、简成哲和耿歆则是惊讶到舌头打结。

白镜寒也是刚知道的,他去医院搜顾严的灵魂,魂没找到,倒是感受到了一丝血脉牵引。

他猜测,或许和自己失踪六十多年的二哥白镜泫有关系。

*

唐律带着昏倒的谭梦之回去住处,家里有私人医生,没必要去医院。

谭梦之一直昏睡,唐律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直到现在还没能平静下来。

先是叶美娜,再是唐励尧。

他相处了二十年的妻子和儿子,短短半个月内,竟接连让他感受到自己竟然一点儿也不了解他们。

一个多小时后,唐律收到消息,说刚才的地下格斗场似乎一氧化碳超标,观众全都晕了过去。

他心中一骇,刚要去拨唐励尧的电话。叶美娜的电话接了进来,质问他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儿子打电话过来说要去一个没信号的森山老林里散散心,归期不定。

唐律被骂一顿,不过看来儿子没事,便不管了。

夜里一两点时,谭梦之从梦中醒来,睁大双眼盯着天花板。

安静躺了一会儿,下床穿鞋往门外走。

“你去哪里?”唐律抓住她的手腕。

房间不曾开灯,仅靠月亮自落地窗洒进来的微光照明,谭梦之没发现他在沙发坐着。

乍瞧见他时,她稍稍一怔,似乎在回忆他是谁?

“两辈子”的记忆有些割裂,沉默整整半分钟,谭梦之才逐渐将过往全都串联起来。

她说:“唐律,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得做,以后有空再回来和你解释。”

唐律盯紧她的双眼,她的眼神和之前明显不同。眼形仍是十八岁的模样,但眼底却写满沧桑。

唐律心中一沉,知道她应是想起了身为游魂的经历:“什么重要的事情?去找顾严?”

他不提还好,谭梦之气恼道:“顾缠一定想见我对不对?然而你一直在阻挠?”

此刻她的眼睛里除沧桑之外,再添几分狠辣。

“你去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唐律指着房间内巨大的落地镜说。

他从她这几分狠辣中,已然能猜出她这二十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只是想你今后可以做个普通人……”

谭梦之反驳:“我怎么做人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唐律被她气笑了,“你知不知道从我以为你死了,一直到今天,我……”

谭梦之打断他:“你娶妻生子,身居高位,养过好几个像我的情人,我难道该感动吗?你能不能别来恶心我?”

唐律:……“我那都是……所以你在生气?”

谭梦之懒得废话,甩开他,去拉房门。

门从外面锁着,根本打不开。

她气急败坏跑回来,指着他骂:“唐律!你该知道我原本就是个骗子,接近你是别有用心,我并没有那么喜欢你!”

唐律面色铁青:“我不在乎。”

“你不是不在乎,你只是不愿意面对失败!”谭梦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唐律油盐不进的态度:“随你怎么说。”

谭梦之快要急疯了,她已经浪费很多时间,慢慢蹲在欧式豪华地毯上,双手捂住脸:“是我的错,不该来骗你,我已经遭到报应了,还不够吗?不然等我办完事情,我将这条命赔给你行不行?!”

唐律垂眸看她,抿唇不说话,背在身后的手在发颤。

“我求你了,放我走吧,我真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谭梦之膝盖一屈,跪在他面前,哀求道,“顾严还在等着我……”

唐律再也无法自控,上前一步,恶狠狠抓住她的手腕,逼问道:“什么叫我不能面对失败,明明就是你变了心,你喜欢上顾严了是不是?”

谭梦之咬着贝齿:“我说不清楚。”

是亲人是挚友是爱人还是其他什么关系,她分辨不清楚。

“总之他对我非常重要,是我宁愿魂飞魄散都不愿意去伤害的人。”谭梦之知道这样说,或许会令唐律恨上顾严,对顾严非常不利,但她不愿意撒谎。

怒不可遏的唐律甩开她,旋即背过身,闭上眼睛,胸口剧烈起伏。

谭梦之被他的手劲儿甩倒在地毯上,这一摔,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没再说话,爬起来就往阳台跑。

翻过围栏,直接从三楼跳了下去!

“梦之!”唐律惊慌失措,追去阳台。这栋别墅他不常来,这才发现下方是个游泳池。

谭梦之衣裳穿的少,从水里爬上来,冻的瑟瑟发抖。转身仰起头,眼神坚毅:“是平地我也敢跳,摔死后我的灵魂体也可以离开。我想走,谁也拦不住。”

她的灵魂体比身体更强,蹀躞邪性的力量仍有残余,灵魂出窍后短时间内不会消散,“足够我去找顾严了。”

说完,她不去看唐律的表情,踉踉跄跄往别墅大门口走。

十几个安保高手散在周围,唐律不说话,他们摸不清情况,不敢去拦。

谭梦之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但唐律始终没有开口让人拦下她。

谭梦之听见他笑了一声。

这百般滋味糅杂其中的笑,令她稍稍驻足。

现在的唐律虽然面目可憎,当年的他其实还是有不少优点的,被他真正在意的人才懂得。

坠海那会儿,他是能逃生的,可他一直想将她救出去,才会双双失去意识。若不是被组织盯梢的人救上来,他俩真就一起死了。

就凭这一点,无论他做什么,谭梦之永远都无法真正去讨厌他。

……

唐律没有目睹她离开,转身慢慢走回房间里去。

重新在沙发坐下,仍旧没有开灯。

他独坐大半夜,非但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反而慢慢滋生出一种众叛亲离的荒凉感。

萎靡不振之时,手机响了。

他看一眼,来电显示写着“骆威”。

唐律不接,但手机却自动接通,免提传出骆威的声音:“唐先生,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