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宋佩瑜正被老孟口中的世家关系绕得昏昏欲睡,好半天才想起来刘田是谁。随口吩咐金宝和刘田一起去找大理石矿,如果找到了就给刘田五两银子,没找到半个铜板都不用给。丝毫没有亲自去见见刘田的意思,看得正迫切想要逃离老孟的宋景珏好生失望。

金宝陆续和刘田出去了三次,终于找到了宋佩瑜猜测中的大理石矿,除了位置着实有些隐蔽,品相竟然意外的不错。

可惜宋佩瑜和金宝陆续带回来的大理石矿僵持到了秋天,连印章都刻出来的一套,仍旧没能得到真正想要的东西。

宋家地里最先收获的是果树。

当初凑齐四百亩地的果树幼苗的过程可谓是曲折至极,为了能让果树好好长大,地里超过一半的果树,在花骨朵刚长出来的时候,就被宋佩瑜找人打光了。

因此到了秋天,真正能收获果子的地堪堪只有一百亩。

然而仅仅这一百亩的果树,收获的果子就足够让全村人都大吃一惊。

这些果树种得稀疏,当初开花的时候打得也狠,但因为人手实在不足,除了用过一次宋佩瑜想方设法弄出来的肥料,全程都是放养状态。

果子却反而比村子里其他人种在自家院子里精心伺候的果树结得更多,而且个个又圆又大,产量出乎预料的喜人。

五十亩林檎①,三十亩山檎②,平均每亩产量高达七石,总共收获了五百六十石。

二十亩山枣,平均每亩产量八石,总共收获一百六十石。

光是这些果树的收成就将近八万五千斤。

宋家需要吃饭嘴,却加起来才十二张。

两个鱼塘除了蓄水什么作用都没有,专门找来的荷花也都养死了。

宋家还有三百三十五亩地的粮食和蔬菜,每亩地里的收获都至少是梨花村村民地里的两倍。

当真如同宋佩瑜之前担心的那样,如今要为了怎么处理这些收成而发愁。

书房的蜡烛又亮了整晚,宋佩瑜终于下定决心。

这些果子和粮食绝对不能出现大批量出现在丰镇,不然梨花村必然会被频繁出现在丰镇的燕军注意到。

送到阳县更不现实,路途过于遥远不说,也会让外面的人注意到梨花村的和宋家。

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按照他原本计划的那样,多余的果子做成果酒和果脯、果干,多余的粮食酿成酒,蔬菜晒成干,存放在地窖中。

好好利用意外喜人的产量,宋佩瑜不仅能让宋家在梨花村的生活自给自足,还能让梨花村的其他村民也不出村子。

没过两天,还在对宋家丰收念念不忘的梨花村村民就得知宋家要盖房子和雇长工、短工的消息。

无论长工还是短工,都按铜板算工钱。

只要在宋家做过工的人,就能用铜板换取宋家新房子盖好后开业的卖店中的商品,其中包括布匹、小鸡、鸡蛋、果脯、果酒、烈酒、调料等等。

金宝坐在门前,口干舌燥的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人。

他也不明白七爷究竟是什么想法,不仅将银宝和老孟都打发到了阳县去采买,在梨花村招工也弄出了两套标准。

明明长工和短工做的事情都差不多,长工能得到的铜板却比短工要多。

区别长工和短工的条件更是莫名其妙,未婚的小子和姑娘可以在宋家做长工,成过婚的就只能做短工,哪怕结婚又和离或者丧偶,也都算是成过婚。

好在宋佩瑜制定规则的时候不讲道理,也没让金宝想办法找补,金宝只要保证将宋佩瑜的想法清楚明白的说给每个村民听就够了。

村子里二十多户人家差点为抢宋家长工和短工的名额打起来。

金宝每天都疲于调节村民们的矛盾,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圈。

无论睁眼闭眼,都是被村民们围住,吐沫漫天横飞的恐怖画面。

就算得到了宋佩瑜单独赏赐给他的炖鸡,也没法抚摸他内心受到的伤害。

吵了整整大半个月,宋家总算是招够了长工和短工。

梨花村但凡超过十二岁,无论男女,都成了宋家的长工,每天辰时到宋家上工,午饭宋家包吃,申时下工回家,每旬结算一次工钱。

每年春季、夏季和秋季上工,一旦成婚,就不能再做宋家的长工。

长工每天干多少活都会计数,每旬的工资分为三个档次,干活最多的三分之一的人,拿做多的铜板。干活最少的三分之一的人,拿最少的铜板。干活中间的三分之一人,就拿中间的铜板。

短工拿的铜板和长工一样分三个档次,却每个档次都比长工的相同档次拿的铜板少。

总之

在宋家做长工的铜板,远远大过短工。

在宋家做短工的铜板,远远大于开荒和种地。

等宋家的新房子盖好,冬天即将来临的时候,已经离开一个多月的银宝和老孟才赶着两辆遍体鳞伤的马车回到梨花村。

金宝眼皮抽搐的看着明明上一秒还能将马车赶得又快又好,下一秒就脸色惨白只能躺在他怀里气若游丝的银宝,突然就忘了自己该说什么。

却没想到老孟更过分,不仅手臂和胸前缠着满是血色的白布,还直接从马车上一头栽了下来,惹得给宋家新房子做最后扫尾工作的长工、短工们脸上都是惊恐之色。

在梨花村的村民来看,老孟可是进入青山深处,还能毫发无伤出来的狠人,整个梨花村都没有比老孟更能打的存在了。

至于宋景珏和金宝,看着就没老孟壮,肯定打不过老孟。

人群后看热闹的宋景珏和宋佩瑜低调出现,宋景珏单手扛起体重是他两倍的老孟快速撤退。

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隔绝在大门之外后,宋景珏先将老孟身上带着血的白布小心的掀起来,发现果然只是伪装后慢慢松了口气,嗤笑着拍了拍老孟的肚皮,“没想到你演得还不错。”

“呼呼~”犹如雷霆的打鼾声猛然响起。

“???”宋景珏被吓得后退两大步,给老孟盖上被,满脸无语的转身,他要趁着村民们还没注意到马车里的东西,赶紧去将马车牵进院子。

宋佩瑜走向仍旧在剧烈喘息的银宝,声音中满是十二岁少年该有的焦急,甚至还能听得到哭腔,“银宝,你这是怎么了?”

银宝抬手狠狠的搓了下眼睛,红着眼睛看向宋佩瑜,哽咽的讲了段曲折离奇的故事。

他和老孟奉命带着部分秋收的果子和粮食去镇子上找买家,结果在路上遇到了土匪,身上的粮食和银钱都被抢光了不说,人也被土匪抢走了。

还好他和老孟机灵,身上有带点功夫,趁着土匪大肆庆祝的时候,偷走土匪的马车逃了出来。

银宝‘挣扎’着从金宝臂弯间爬起来,轻轻抓着宋佩瑜的手腕,脸上涕泗横流。“七爷!我差点就再也回不来了,多亏了孟叔帮我挡了一刀,要是孟叔有个三长两短,我……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