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3/5页)

富商宁愿绕远路,花费数倍的过路费,也不愿意经过三不管地区。

三不管地区既不能给富商提供货物,也没钱买富商的货物,反而土匪寨格外得多。

游商能长年在国与国之间贩卖货物,自然都有自己的人际关系。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曾想过打通关系后走三不管地区抄近路,但结果异常惨痛。

三不管地区的土匪太多了,而且大土匪寨的变换速度非常快,导致这些土匪也没心情放长线钓大鱼,无论来人说什么,他们都只做一锤子的买卖。怕富商的家人报复,他们斩草除根的手段反而更加狠绝。

久而久之,富商但凡经过三不管地区附近,都生怕绕的圈子不够大,被三不管地区的土匪追上,怎么可能再主动靠近三不管地区。

人口少,经济不发达,不值得国家为此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随时可能遭受兵难,又被土匪压迫,连带商人也不愿意靠近。

人口少和经济不发达既是必然后果也是先决条件。

种种特点缠绕在一起,将三不管地区牢牢的困在贫穷和落魄围绕的怪圈里,里面的人没办法去改变,外面的人不屑去改变。

祁镇与宋佩瑜之前了解过的那些三不管地区没有任何区别。

如今他们最大的难题是无法给赵国送信,也无法轻易离开祁镇。

祁镇外的土匪是什么样,他们已经见识过了。

只要离开祁镇范围,他们就可能遇到不止一波的土匪,他们中间唯一能打的重奕已经倒下了,剩下的三个战斗力几乎为零。

就算重奕没倒下,他们也不敢轻易出祁镇。

毕竟重奕也只是肉体凡胎,就算他真的勇猛到能以一敌百,等他回过神来,其他人也已经变成肉泥了。

如此一来,他们就只能从祁镇内想办法。

最先被众人考虑的是官府。

祁镇有通判府,还有通判,世袭的那种。

通判府还有衙役,这种三不管地区,男丁从出生起就有注定无法摆脱的兵役,除非家里有钱能用赋税免役。

正是因为通判府和衙役的存在,祁镇才能避免被土匪骚扰。

商议过后,宋佩瑜与吕纪和都觉得风险太大。

赵国丢了唯一皇子的事未必是秘密,重奕对于赵国的意义过于特殊,很难保证祁镇通判猜到重奕的身份后会不会生出其他想法。

愚民认为是赵国和卫国时刻给祁镇兵难的威胁,又不肯将祁镇纳入版图,才会导致祁县如今的境地,谁也不知道祁镇通判是不是也有这种想法。

事情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他们要怎么回到赵国?

或者怎么通知赵国,他们在这里?

聪慧如宋佩瑜也想不出周全的办法。

吕纪和同样愁眉不展。

柏杨直接放弃思考,老老实实做他的工具人,趁着这个时间给重奕换药,又看了宋佩瑜手伤的情况。

眼看着已经将能做的事都做了,其他人还是没商议出个结果,柏杨看向重奕,“殿下以为如何?”

重奕将放在宋佩瑜手腕上的目光收回,毫不犹豫的道,“不如何。”

宋佩瑜叹了口气,看向吕纪和,“没有万全之策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大张旗鼓进镇的情况说不定已经引起了通判府的注意,不如先在这里安顿下来。”

吕纪和也没有更好办法,只能满脸不情愿的点头。

短暂的寂静中,突然响起‘哐’、‘哐’砸门的声音。

“通判府问话,开门!”格外雄厚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吕纪和没好气的刮了眼宋佩瑜,低声骂了句,“呸!又是个乌鸦嘴!”

转眼就换了天真无知的表情和语调,扬声道,“谁呀!来了!别敲了!”

宋佩瑜连忙去拿架子上的衣袍,往正赤膊的重奕身上套。

外面砸门的声音没有任何缓和的意思,吕纪和也不敢多耽搁,见重奕的衣服穿的差不多了,对着宋佩瑜做了几个口型,连忙出去开门。

柏杨怕吕纪和吃亏,也跟了上去。

宋佩瑜趁着这个时间,抓着重奕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

早在重奕还高烧昏迷的时候,宋佩瑜和吕纪和就在防着通判府找上门,特意提前准备了几套说辞。

保险起见,最好不要让通判府知道重奕身上的伤。

须臾的功夫,吕纪和就领着外面的人进来了。

这些人穿着整齐的衣服,光从外表上看倒是比他们曾遇到的土匪正气多了,为首的人看上去二十多岁,不像是县衙供职的人,倒像是个公子哥。

吕纪和主动指着宋佩瑜和重奕给来人介绍,“这是我的两位族兄,盛誉、盛晟,我们是赵国蔚县人,外出游玩的时候迷失了方向,还遇到了土匪。护卫们全力拦截土匪,我们兄弟慌忙之下只能躲入树林,绕出树林后就到了贵镇外,只能暂时在这落脚。”

吕纪和边说边拿出个牛形的玉佩给那公子哥模样的人看,“这是我去年生辰时,父亲给我的生辰礼物。兄台若能帮我给家里报信,小弟家中还有重礼相赠。”

吕纪和拿出来的东西和宋佩瑜的玉扳指一样,不过是随手拿出来佩戴在身上的玩意儿,若是还在赵国,这东西都不配在吕纪和身上出现第二次。

却能让公子哥打扮的人双眼放光,几乎是抢得将牛形玉佩拿走,放在眼前仔细观察了许久,眼中的目光越来越贪婪。

等到公子哥终于恋恋不舍的将视线从牛形玉佩上拔走,也丝毫没有将牛形玉佩还给吕纪和的意思,仍旧牢牢将牛形玉佩握在手心。

他目光在吕纪和的身上打了个转,重点在腰间和手上,什么都没看见,先是遗憾的摇了摇头,才故作大气的拍了拍吕纪和的肩膀,特意做出感叹的语气,“想不到盛兄弟竟然经历了如此挫折,我比你虚长几岁,你叫我声陈大哥就是,在祁镇的地盘上,有谁欺负你了,你就来通判府找陈蒙。”

公子哥身后的中年男人轻咳了一声,可惜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吕纪和长的钟灵毓秀,又没来得及拔个子,肯放下身段哄人的时候显得异常乖巧。加上他见多识广谈吐不凡,更是被人拍着马屁长大,最明白哄人的话术。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就将陈蒙哄得喜笑颜开,恨不得能当场与吕纪和拜把子,根本就不记得最初来砸门的目的是什么。

中年男人屡次提醒都得不到回应,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大公子,出门的时候通判交代我问几句话,现在可以问了吗?”

陈蒙刚说完要罩着吕纪和的话,就被中年男人架在了这里,顿时满心不痛快,却不敢违背老爹的命令,只能对满头雾水状的吕纪和僵硬的扯了下嘴角,安抚道,“因为你们是生人,惯例都是要问些问题。你们别怕,如实说就是了。我在这里,肯定没人敢为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