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第4/5页)

红琴膝行靠近太后,抬头望着太后的目光中满是顺从和担忧,与昨日突然冲过来的孝帝要提剑砍人,红琴却不肯离开时望着太后的目光一模一样。

太后突然就失去了废话的心情,她看向正对着拔步床的木桌,对红琴道,“将我手上的戒指按在木桌背部凹陷里,你带着里面的令牌出宫,去弄云胡同的倒数第三户敲门,说是从水乡来探亲的人。”

红琴接过太后扔过来的戒指,仔细将太后的话记在心中。

见红琴乖巧又认真,太后的语速越来越快。

从前都是绿韵替她联系娘家人,如今绿韵没了,按理来说,她应该用蓝羽才是,但太后嫌弃蓝羽冲动易怒,怕蓝羽坏了她的大事。

除了让红琴分别去几个地方用不同的方式叫门,太后还让红琴传出她病倒的消息,给某些府邸去信,让当家夫人进宫请安。

红琴将太后交代的每个名字都牢牢记在心中,除了昭和大长公主等经常与安宁宫来往的人,还有从未与安宁宫有过来往的夫人。

刚回到庆山行宫,宋佩瑜就知道了安宁宫所发生的一切。

对于皇室猎场的野兽暴动和腾蛇卫刺杀的罪魁祸首都是太后,宋佩瑜早有猜测。

在并非有血海深仇的情况下,孝帝还不至于对他和重奕用出伤敌八百,自损翻倍的招数。

反倒是对他恨之入骨,又拿捏住孝帝的把柄,还为孝帝寻找好替代品的太后,用出这等一石二鸟的计策十分合理。

至于孝帝和太后之间的混乱关系,宋佩瑜只能说是应了那句老话。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不知道庆帝当年与昭和大长公主苟且的时候,是否有预料到,他驾崩后,他的后宫嫔妃会被儿子‘继承’。

始终将燕国之行当成游玩,对燕国之事毫不关心重奕,在听到安宁宫的事后,忽然对燕宫有了更多的兴趣,还专门找了个人给他讲燕国皇室的故事。

虽然都没有庆帝与昭和大长公主,孝帝和太后的劲爆,但胜在稀奇古怪,比话本子还打发时间。

宋佩瑜有闲的时候,也去与重奕一起听故事,配着他手上名字越来越多的名单,往往能获得十分不错的效果。

在距离孝帝生辰只剩下半个月的时候,愿意接受燕国邀请的国家所派出的使臣大多都到达燕国,并陆续住已经简单修葺完毕的庆山行宫。

其中楚国与西梁本不想赴进燕国的邀请,却在收到永和帝的信后,改变了主意。

楚国使臣是宋佩瑜和重奕的老熟人,楚国襄王。

西梁使臣则是梁王本人。

梁王到达咸阳后不久后,就从咸阳出发直奔燕国,期间几乎日夜兼程,只在赵燕边境的漠县停留三天。

兖州和青州作为燕国的老邻居,也都派来使臣,且比远道而来的襄王和梁王来得更早。

唯有黎国和陈国的使臣还没有到。

宋佩瑜已经知道,黎国临时改变主意,不会再派使臣来燕国。

黎皇已经在半个月前驾崩,整个黎国都陷入混乱,比起当年老卫皇驾崩后卫国的混乱毫不逊色。

当年老卫皇驾崩后,卫国三两天就换一任皇帝。

如今的黎国,却是自从黎皇驾崩后,就再也没选出来皇帝。

世家们仍在对峙中,谁也不能说服谁。

反正权力都在世家手中,没有皇帝黎国也照样运转,干脆让皇子们先守孝三个月,再决定由谁继承皇位。

在这个紧要关头,黎国世家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国内的皇位上,谁都不愿意分神与燕国应酬。

至于陈国使臣……

不仅宋佩瑜很关心还没到的陈国使臣,重奕比宋佩瑜更关心还没到的陈国使臣。

具体表现为重奕特意让来福去寻没有标记的飞镖来,还亲自给新飞镖二次开刃。

薛临敢来燕国,重奕就敢像杀‘薛临’似的,干净利落的杀了薛临。

又等了五天,陈国使臣也姗姗来迟,到达庆山行宫,重奕和宋佩瑜仍旧没能等到薛临。

因为薛临突然病倒,陈国使臣由薛临带队变成由薛临的堂弟,南阳郡王带队。

陈国使臣搬入庆山行宫那日,整个庆山行宫都热闹极了。

原因无他,人多。

重奕光明正大的站在赵国使臣落脚宫殿的房顶看着陈国使臣的方向,只一眼就得出结论,“两千五百人。”

宋佩瑜拿着梁王给他的见面礼折扇,轻轻砸在手心,笑道,“当初殿下带区区六百人来,燕国还推三阻四,想让殿下将五百骑兵都遣回赵国。如今却肯让陈国使臣带五倍与赵国骑兵数量的陈军进入燕国境内,可见燕皇对太后的孝心。”

同样站在房顶的襄王和梁王面面相觑,总觉得宋佩瑜此时的表情十分微妙,却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对。

陈国使臣也住进庆山行宫的第二天,洛阳的孝帝也带着前朝后宫住进庆山行宫。

此时,距离孝帝寿辰还有最后三天。

庆山行宫的燕臣突然变多,宋佩瑜也跟着忙碌了起来,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帖子送到赵国使臣暂住的宫殿,邀请宋佩瑜去各处小聚。

对于这样的帖子,宋佩瑜来者不拒,每次都要在宴席上重复陈国使臣入住庆山行宫当天,他对襄王和梁王说过的话。

‘燕皇对太后孝心可嘉。’

大部分人听了宋佩瑜的话后都面露尴尬,却是因为宋佩瑜话中的燕国对赵国使臣和陈国使臣的区别对待。

只有极少部分的人,在听完宋佩瑜的话后会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孝帝寿辰的前一天,宋佩瑜对应吴氏邀请去赴宴,在宴会上又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酒过三巡后,宋佩瑜就借口明日就是孝帝寿辰,他要回去早做准备而告辞。

宋佩瑜走后,吴金飞由长孙扶着去花园散酒气,问与宋佩瑜年纪相仿的长孙,“你觉得宋佩瑜怎样?”

吴乐康沉思了一会,眉宇间闪过可惜,“整日混在生意经中与商人斤斤计较,有失世家子的风度。”

吴金飞抚须而笑,示意吴乐康继续说。

“这几日我总听人说,他逢人便抱怨赵国太子只带了六百人来,陈国南阳郡王却带了两千五百人……”吴乐康摇了摇头。

吴乐康能理解宋佩瑜的不忿,却不能理解宋佩瑜逢人抱怨的行为。

大丈夫吃了亏,还以颜色便是,像是后宅无所事事的长舌妇似的到处抱怨是怎么回事?

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无能?

就算宋佩瑜是因为与太后的旧仇,才死死抓着太后的娘家陈国不肯放手,也只会显得宋佩瑜不仅斤斤计较还没心胸可言。

谁不知道宋氏刚在与太后的对峙中占尽上风。

淮宁郡王生生将太后气到卧床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