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第2/4页)

金宝主动侧身,让陶将军先过去。

等陶将军彻底走远,金宝才大步走进门,从荷包里掏出个乌黑的药丸子放在手心给重奕和宋佩瑜看。

平彰从金宝手心拿起药丸子,仔细检查后,才用随身的匕首将药丸子削下去大半,然后放在来福捧来的蜡烛上。

经过诸多步骤,才取出里面的纸条。

平彰瞥了眼已经闭上眼睛打瞌睡的重奕,将好不容易取出来的纸条递给宋佩瑜。

宋佩瑜将放大镜悬空在纸条上面,米粒大的字立刻被放大好几倍。

最前面的是红色的孝帝和恭王,接下来都是密密麻麻几乎贴在一起的红名,直到最后才有黑色的名字,最后是太后和红琴。

这是在孝帝寿辰的闹剧后,死亡和失踪的人。

平彰的目光从诸多红名上划过,不知是嘲讽还是感叹,“真是倒霉。”

当日陈军先于燕军冲入孝帝举办寿辰的大殿后,大部分陈军都冲向重奕,小部分陈军冲向燕国宗室与朝臣。

可怜庆帝与孝帝总共才活下来五个兄弟,竟然全军覆没。

除了敬王府只没了老王爷和世子,还有几位小王爷,其余王府都如同恭王那般,一个男丁都没留下。

反倒是被提前拖下冷静的五皇子躲过一劫,成为整个燕国宗室最为年长的男丁。

也许正是因为考虑到五皇子年长,燕国才会捏着鼻子掩盖孝帝的罪孽,编出孝帝是被刺杀而亡的谎话,还给五皇子选‘明正’作为年号。

大概是希望五皇子能成为与他父、祖不同,能做个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君王。

宋佩瑜摸了摸手臂上绑着的木盒,眼中闪过极亮的光芒,伸手去勾重奕的下巴。

他的手指还没碰到重奕,重奕就如有所感的睁开眼睛,却没做出任何躲避的动作,甚至主动配合着下巴上的手指,抬起脸去与宋佩瑜对视。

房间内的其他人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说动手就动手。

好在他们的反应速度早就经过无数次考验,立刻各自转身,或是研究墙面或是研究椅子,恨不得能将耳朵也堵上。

宋佩瑜将好不容易解开层层布绳,从手臂上解下来的木盒塞到重奕手中,语气中满是难以掩饰的愉悦,“今晚开张,如果速度够快,还能回咸阳过年。”

重奕眼中却闪过明晃晃的失望,忽然伸手压在宋佩瑜的脖子上,嘴唇在跌入他怀中的宋佩瑜脸上一触即离,哑声道,“我什么时候能开张?”

手掌不小心按到某个迅速变化的部位,宋佩瑜整个人都不好了,抬起头恶狠狠的瞪向重奕。

你昨晚才开过张,还想怎么样?

当天晚上,宋佩瑜就知道了重奕是想怎样。

五天后,洛阳皇宫

明正帝坐在御案后面,像是只还没成年就被赶离母兽身边的可怜幼兽,警惕又茫然的望着站在他对面的大司马、大司空和大司徒。

“朕已经按照你们的嘱咐,让人八百里加急给赵国太子送去数封亲笔信,邀请他来参与朕的登基大典。”明正帝双手捧住脑袋,垂下的眼皮中皆是被逼到无路可走的茫然和凶狠。

他还是成为了皇帝,但他失去了父皇和母妃,甚至连他的外公和舅舅们也没能从那场乱象中活下来。

他被通知要成为新帝,便成为了新帝。

不仅连自己的年号都不能决定,甚至登基已有整旬的时间,却连玉玺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这个皇帝做的与傀儡有什么区别?

世上再也不会有他这般窝囊的皇帝。

大司空不满的扣了扣桌子,苦口婆心的道,“陛下是否还记得老臣的提醒?写给赵国太子的信中,不要忘记提起太后和陈国。”

明正帝深深的吸了口气才冷静下来,满脸忍耐的看向大司空,喉结剧烈的抖动了下,发出沙哑的声音,“朕已经在信中告诉赵国太子,太后在乱象中被刺杀身亡。按旧例,她本该去与皇祖父合葬,但钦天监算出,三年之内太后都与皇祖父犯克,只能暂时将太后的灵柩停在寺庙中,等三年之后再议。”

“陈国使臣中突然蔓延瘟疫,以至于全部病倒,陈国已经对洛阳发来国书致歉,并愿意支付陈国使臣在燕国延医用药的费用五十万两黄金,请燕国代为照料陈国使臣。如果赵国使臣中也有出现瘟疫的情况,这些黄金就都送给赵……”

“够了!”大司空被明正帝犹如和尚念经似的说话方式吵得头疼,他失望至极的望着明正帝,“我让你多与赵国太子说说太后和陈国,你就在信中说了这些?”

愚不可及!

太后和陈国使臣大闹庆山行宫后,陈国在第一时间联系上燕国,付出让燕国满意的代价,并保证不会将‘孝帝谋害庆帝弑父篡位,庆帝遗诏中属意的皇位继承人是恭王’的事透露出去。

陈国同时要求燕国冷处理太后的事,不许任何人在燕国境内提起太后的所作所为。

燕臣们几经商讨后,终究还是觉得皇室丑闻羞于与百姓启齿,与陈国达成默契。

恭王薨逝,恭王的儿子们也都被刺杀身亡。

如今宗室中能继承皇位的人,只剩下五皇子和敬王府的小王爷们。

五皇子起码还是庆帝的亲孙子,且已到弱冠之年,没有如同太后那般野心勃勃想要干预朝臣的母亲,也不会因为头疼脑热就有生命之忧。

五皇子成为新帝,也是掩盖孝帝寿辰当天发生的那些荒唐事的最好办法。

燕国与陈国已经达成统一意见,夹在燕国与陈国之间,要看燕国和陈国的脸色生存的兖州和青州自然不会没事找事。

黎国自顾不暇,根本就没派人来参与孝帝的寿辰。

最难办的莫过于赵国使臣。

赵国使臣……离开了?

燕臣们这才发现,赵国使臣已经在整个庆山行宫都陷入混乱的时候,悄无声息的离开。

且不说燕臣们还惦记着,要让赵国使臣答应他们不透露燕国皇族丑事。

赵国使臣答应燕国的新奇货城也没开始建造,燕臣们怎么可能让赵国使臣轻易离开?

大司马等人立刻八百里加急给仟县去信,让仟县驻军拦下赵国使臣,至少要在赵国太子和宋佩瑜之间留下一个人。

这是燕国的底线。

洛阳的混乱尚未彻底平静,燕国找不出有分量的闲人去仟县将重奕和宋佩瑜请回洛阳,干脆让明正帝每天给重奕写信八百里加急送过去。

大司空提醒明正帝多与重奕提太后和陈国的事,并不是让明正帝将燕国如何与陈国达成默契的过程,分毫不差的告诉赵国。

而是想让明正帝暗示重奕,在赵国和陈国之间,燕国会站在赵国这边。

因为陈国拿住燕国皇族丑闻的把柄,燕国才会暂时与陈国虚以为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