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三合一)(第3/5页)

这会儿她不得不坐在这里,喝着茶水,默默听着几位师兄高谈阔论。

人还是挺多的,有十多个,沈清疏打眼一看,能认出大半,估计今年都要下场的。

他们在茶楼要了一个大雅间,说是茶楼,但经常给这些士子服务,其实和秦楼楚馆也差不多。

“清疏,是不是还是不习惯。”孟柏舟见她一直不说话,凑过来问。

“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过来的,”沈清疏露出不怎么赞同的神色,劝诫道:“柏舟,乡试在即,你本来基础就差些,更该多花点时间在读书上面才是,文会什么时候不能参加呢。”

“我今年恐怕中不了,等明年吧,”孟柏舟摇摇头,“我参加文会也是为了多结交一点人脉。”

他示意了下最上首,“那是礼部左侍郎的孙子,各地主考官要不了多久他就能知道了。”

“主考官偏好固然有一定的影响,但中不中还是要看你的学识。”沈清疏皱了下眉,感觉孟柏舟走了歧途。

主考官早晚要公布的,考前大都能打探到,区别大概只在于能不能及时买到主考官的著作研读。

“唉,我知道,我也不只是为了他,你看在坐的,哪个不是官宦子弟,”孟柏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祖父身体愈发差了,侯府也许很快就要分家了。”

“老侯爷上次秋猎不还去观礼么?”沈清疏有些诧异。

这代肃宁候是先皇时期封的,已经快八十岁了,称得上长寿,身体一向健朗。

孟柏舟不答,苦笑了下,“清疏,我可真羡慕你,你爹就你一个儿子,诚意伯的爵位唾手可得。”

侯府里,孟柏舟的爹虽是嫡子,却是继室所生,排行第五,几乎没有继承爵位的可能性。

沈清疏一下有些不知说什么好,分家以后,孟柏舟就不是侯府的小公子了,而他爹能继承的财产,也许还不到十分之一。

加上今年恩科的压力,同窗们中举有望,他难免会感到苦闷。

“你努力一些,明年肯定能中,”沈清疏斟酌着安慰道:“那样即便侯府分家,靠你自己也没问题。”

“嗨,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孟柏舟收敛了神色,笑了一声,“我就是最近被郑先生骂多了,忍不住发发牢骚,你别放在心上。”

他举起酒杯,“喝酒。”

沈清疏和他碰了一下杯,见他不愿多谈,也没再多说。

大家都长大了,有了各自的烦恼,她又何尝不是呢?

酒过三巡,席上士子都有了几分醉态,坐在上首的那位拍拍手,说了两句,伺候的小厮立马机灵地去叫人。

不一会儿,雅间门打开,进来一群姑娘,环肥燕瘦,一应俱全。

沈清疏神色无奈,这也是她不想参加文会的原因,这不就是一群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吃喝玩乐嘛。

她眼观鼻鼻观心,木愣愣坐在席子上不动,还是有姑娘上赶着往她面前凑。

没办法,这群人之中,上首的最有权势,沈清疏则是长得最俊。

“公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茶呢?”穿青衣的姑娘在她身边款款坐下,纤纤素手执着酒壶倒了杯酒,柔婉地举杯凑到她唇边。

又来了,沈清疏理都不理,她知道,这些人都是馋她身子。

第一次她还惊慌失措,现在已经可以非常淡定了。

喝酒是不可能喝的,她这酒量,三杯就倒,不省人事,那还了得。

“公子只喜欢喝茶?”那女子笑一声,柔媚勾人,身子柔若无骨地贴在她身上,往她耳间吹气,“我喂公子喝怎么样~”

沈清疏一把推开她,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现在的女子真是越来越不矜持了。以前至少还会多聊几句才贴上来。

“公子怎么推人家?”那女子还不罢休,刚要靠过来,沈清疏忽然站起身。

她这下有些突兀,好几道目光都看过来,沈清疏拱了拱手致歉,“周公子,在下新婚不久,怕娘子怪罪,今日不便留在这里打扰各位雅兴,我能否先行告辞。”

上首的年轻人笑笑,“无妨,是我欠考虑了,清疏自便,下次再邀你一起。”

“多谢周公子。”

沈清疏看旁边的孟柏舟,他醉眼迷蒙,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便自己一个人走了。

旁边的女子一直幽怨地看着她,沈清疏不为所动。她连她的脸都没有看清,只记得她穿了身青衣,比较起来,还是她娘子穿得更为好看。

这席间的大多数人,其实都已经成亲了,有的可能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但在这些读书人口中,这都是很正常的风雅之事。

她前世看书上说,“一个十八九岁没有女朋友的男孩子,往往心中藏的女人抵得上皇帝三十六宫的数目。”现在看来,有女朋友的也差不多,有了一个想要两个,有了两个就想要更多。

她现在是男子身份,平日里同窗说起这些,总让她心里有些膈应。她上辈子,早就是一夫一妻制,alpha和omega互相标记后就会忠诚对方,洗去标记的痛苦让人们对婚姻更加慎重。

尽管她回到了一千年前,她还是坚持着自己的准则。

回伯府的路上,沈清疏刚好经过了京城著名的点心铺子,她进去打包了两样点心,分别是刘氏和何氏爱吃的。

想了想,又顺便给林薇止打包了一样,以免显得她偏心。

回府之后,她先给长辈送过去,才回自己的院子找林薇止。

这会儿还是上午,平时这个点她基本在书房,不会跟林薇止照面。

好在房间就那么几间,林薇止陪嫁了几大箱书,西厢房给她收拾了一间做书房。

鸾影就守在书房外面,沈清疏走过去敲门,里面应了一声。

她推门进去,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边,书房是林薇止的风格,布置得雅致简洁。房间右侧开了一扇窗,采光很好,靠墙的两面书柜摆满了书,一套檀木的黑漆桌椅,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

桌椅之后是一面屏风,绣着精致的花鸟虫鱼,隐约能看见后面摆了一张休息的软榻。

“你来做什么?”林薇止站在桌后,穿着件宽松地天青色薄裙,袖子挽在身后,素手执着象牙杆的毛笔,略略抬眸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描画。

“给你带了份点心,趁热吃。”

沈清疏其实也不太明白她的心理,明明可以让丫鬟转交的。也许是刚才在茶楼有些辣眼睛,想过来洗洗眼睛吧。

“先放那儿吧。”

沈清疏把点心放在桌上,走到她旁边,打眼一瞧,见她正在画一幅山水画,画中以大片大片的留白表现烟波浩渺,远山层峦叠嶂,水中倒影若隐若现,一只孤鸿,一艘渔船,似见渔翁垂钓,正是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