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彩虹中转站 第七章(第2/3页)

“但是你不会相信这些动物的设计是从头做起的吧,”理查德说,“那就表示了一种难以置信的技术,大大超出我们的想象的技术。”

“不知道,亲爱的,”尼柯尔说。“也许八爪蜘蛛游历过许多不同的星系,每个地方都发现一些生命形式,稍加更改,就可以适应它们那巨大的共生系统……但我怎么都不能接受这样的看法:如此和谐的生物是会由自然进化而来的。”

两只鸵鸟龙和它们的五个乘客,由三只萤火虫带路。几个钟头之后,一行人来到一个朝南和向西面延伸的大湖边。两只鸵鸟龙蹲下,阿切和四个人才能下来。

“咱们在这儿吃饭、喝水,”阿切对其他人说。他交给艾莉一个盛食物的容器,然后把鸵鸟龙带到湖边。尼柯尔和埃波妮娜朝长在水边的蓝色植物方向走去,让艾莉和理查德单独在一起。

“你掌握它们语言的水平相当不错了,”理查德吞了一口饭说。

艾莉哈哈笑了。“恐怕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蜘蛛跟我讲话的时候,有意说得简单一些,说得很慢,光带很宽……但我在不断进步……你意识到了,是吗?它们跟我们说话的时候,用的并不是真正的语言,只不过是一种派生形式而已。”

“什么意思?”理查德问道。

“在翡翠城的时候,我跟妈妈解释过,我想她没有机会跟你说……”艾莉吞了一口饭又说。“正如我提到过的,它们真正的语言有64种色彩,但有11种我们都看不见。八种在光谱的红外线部分,另外三种在紫外线部分。我们只能清楚地看到53种。刚开始学的时候问题很大……很幸运,十一个光谱外的色彩有五种都是澄清性词汇。不管怎么说,为了我们,它们在自己的语言中发展了一种方言,只用我们看得见的色彩……阿切说,一些高年级已经以这种新方言开设了课程……”

“真有意思,”理查德说。“你是说,为了补充我们生理的缺陷,它们把自己的语言进行了调整?”

“并不完全如此,爸爸。它们跟自己人交谈时,还是用原来的语言。那就是为什么有时我不完全懂得它们的话的原故……但是。这种新方言已经发展起来,而且正在推广,正是为了跟我们交流更加容易。”

理查德吃完了饭,正要问艾莉另外一个有关八爪蜘蛛语言的问题,忽然听到尼柯尔在大声喊叫。“理查德,”她在50米开外的地方喊,“看那边,空中,树林子那边。”

理查德伸长了脖子,用手搭在眼睛上往那边看,只见远处飞来两只鸟。总有点什么原因,他一时没有认出来,后来才听到了熟悉的叽叽喳喳声。他跳了起来,朝艾云鸟的方向跑去。

迪米和坦米都长大了,它们从天空飞扑下来,落在他身边。理查德看着他养大的艾云鸟用肚子上的绒毛轻轻在他身上擦来擦去,听着它们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欣喜之情,难以言表。

它们看起来非常健康,善于表情的大眼睛里,看不出丝毫忧伤的神色。理查德和艾云鸟都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之中,过了一会儿,迪米走开了,大声尖叫了些什么,又飞上了天空。几分钟以后,迪米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同伴,一只艾云雌鸟,浑身长满了桔红色的天鹅绒毛,理查德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毛色。理查德有点给搞糊涂了,但他意识到迪米极力在向他介绍他的伴侣。

与艾云鸟的团聚只有10到15分钟。阿切开始解释说,大湖区提供了八爪蜘蛛领地一半的饮水,后来就一定要随行人员马上动身上路。理查德和尼柯尔已经爬上了鸵鸟龙背坐好,三只艾云鸟才飞走。坦米在他们头上盘旋,喳喳叫着道别,显然把他们的坐骑搞得心神不安。最后她也随兄弟和他的女伴朝树林子飞去了。

他们的坐骑也朝北面的树林奔去,理查德的话出人意料地少。

“他们对你真的非常重要,是吗?”尼柯尔问道。

“完全正确,”丈夫回答说,“有好长一段时期。我一直是一个人,只有这两只小鸟作伴。坦米和迪米靠我生存……我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们,也许是我生命中第一次无私的行为。这把我带人了一种既操心又幸福的新境界。”

尼柯尔伸手过去,拉住理查德的手。“你的感情生活也经历了长途跋涉,”她轻轻地说。“每一步都像你所经历过的体力上的跋涉一样曲折。”

理查德吻了吻她。“我身上还有一些恶魔没有给驱除,”他说,“也许,有了你的帮助,再过十年,我会成为一个高尚的人。”

“你对自己的评价太低了,亲爱的,”尼柯尔说。

“对我自己的脑袋瓜,我的评价可不低,”理查德笑嘻嘻地,说话的调子也变了。“你知道我这会儿在想什么吗?那只桔红色的艾云鸟是从哪儿来的?”

尼柯尔一脸的迷茫。“从第二栖息地来的,”她答道。“你自己跟我们说的,中村的军队到那儿之前,那里大概有1000只哩……八爪蜘蛛可能也救出来一些。”

“但我在那儿住了好几个月,”理查德反对说,“从来没见过肚子毛有桔红色的。一只都没有。如果有,一定记得。”

“你认为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你的解释一定坚持为‘奥卡姆剃刀’原则①但我开始怀疑,八爪蜘蛛老兄们还有一些没有跟咱们讨论过的秘密。”

【① 即14世纪英国逻辑学家奥卡姆提出将论题简化的原则;他认为‘若无必要,不应增加实在东西的数目,’应把所有无现实根据的‘共相’一扫而光——译者注。】

又过了几个钟头,他们回到离圆柱海不远的那间大拱形屋子。旁边那间发光的小拱形屋子已经不见了。阿切和四个人下了鸵鸟龙。八爪蜘蛛和理查德将六边形油画也卸了下来,放到屋子旁边。随后,阿切把鸵鸟龙带到一边,告诉他们回家的路。

“它们能多呆一会儿吗?”尼柯尔问道。“孩子们一定会很高兴跟它们在一起。”

“很可惜,不行,”阿切答道。“我们只有几只,想用的人多着呢。”

长途跋涉之后,埃波妮娜、艾莉、理查德和尼柯尔都很累,但马上要和大家团圆,他们还是非常兴奋。离开拱形屋子之前,首先是埃波妮娜,然后是艾莉,都去照了照镜子,梳洗了一番。

“劳驾了。你们大家,”埃波妮娜说,“请帮帮忙。不要提我的病治好了的事,我自己会找机会跟麦克斯私下去谈。我要给他来个大吃一惊。”

“但愿尼基还认得我,”艾莉紧张兮兮地说。

他们下了第一道台阶,进入通向平台的走道。全组人一下子有点慌张,害怕其他人睡着了。后来理查德用最高级日程算法算了算,要大家放心,现在彩虹圆屋顶下刚好是早上十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