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诺德 第三节(第2/2页)

“诺德的主要目的是编排银河系中有生命的物种目录。我们特别注意收集我们遇到的每一种太空远游者的详尽资料。按你们的时间算法,为完成这项任务,我们已经用了数百年时间才研究出收集这些资料的方法——尽量不破坏太空遨游生物的进化模式,同时尽可能地获得重要资料。

“我们的基本方法是发射观察飞船,以这种方法捕获太空旅游者,以便对其性状加以确定。为达到目的,我们还发射了很多宇宙飞船与其它物种相互作用以便捕获物种的代表。这样我们可以在我们选定的环境中进行长期、详尽的观察。”

鹰人停顿了一会儿。尼柯尔的心狂乱地跳动着,她脑子里有太多太多的问题。“为什么惟独选中我返回太阳系?我还能再见到热娜维耶弗吗?鹰人所说的‘捕获’是什么意思?他知道这个词通常带有敌意吗?为什么?……”

“我想你说的大部分我都懂,”理查德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省略了一些重要信息,你们究竟为什么要收集太空旅游者的资料?”

鹰人笑了笑:“我们的资料结构分为三级。进入每个等级都依赖一系列制定的评判标准。刚才我已经向你们申明,作为人类的代表你们出现在第二级信息中,你们的智力值得赞赏,但要回答你的这个问题属于第三级信息。”

“你是想说你不打算告诉我们答案,是这样吗?”理查德紧张地笑了笑。

鹰人点点头。

“能告诉为什么我必须作这次旅行吗?”尼柯尔迫不及待地问。

“原因很多。”鹰人回答,“首先,我们相信您的身体最适合这次旅行。我们的资料还显示出您有卓越的交流技巧,这将在我们完成捕获任务后派上大用场。还有一些其它的原因,不过这是最重要的两点。”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理查德问。

“还不肯定,有些日程完全取决于你们。出发日期确定后我们会通知你们的,不过可以肯定地说,不出四个月。”

“很快就要出发了。”尼柯尔想,“至少得留两个人在这儿,留谁呢?……”

“任何一对可以生育后代的男女留在诺德都可以,是吗?”迈克尔问。他的问题和尼柯尔一样——该留谁?

“差不多是这样,奥图尔先生。”鹰人回答,“最小的女孩艾莉不能留下。我们无法保证她发育成熟以前,你们是否活着或还有生育力。除她外的任何组合都行。我们必须保证成功生育出健康的后代。”

“可这是为什么?”尼柯尔问。

“你们执行的任务存在着很微小的失败可能性,不过失败却是存在。如果失败,留在诺德的这对人就将成为我们观察的惟一人类。我们对你们特别感兴趣,因为你们虽然进化时间不长,在没有通常的外界帮助下,却能达到这样一个阶段,非常不简单。”

谈话就这样无休止地进行着,又提了几个问题后,鹰人突然站起身宣布会谈结束。他催促人类尽快解决“分配”问题,因为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和那些将返回的成员共事了。他们的工作是帮助他设计“拉玛内的地球模式”,对此鹰人没有作进一步的解释就离开了。

三位成年人都认为第一天暂时不告诉孩子们他们和鹰人会面的重要细节,等他仔细考虑并讨论之后再说。那晚,孩子们都睡了,尼柯尔、理查德和迈克尔在公寓客厅里小声地议论着。

尼柯尔首先打开了话题,她觉得十分愤怒又无能为力。尽管鹰人一直都以非常友好的态度和他们谈论此事,但总的说来,他是在命令他们参与这次返回行动。假如他们拒绝合作会怎样呢?答案显而易见:没有威胁,也无需威胁。他们只能顺从鹰人的指挥,因为全家人完全依赖于鹰人或者说他所代表的智能机器。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能怎样呢?

这个家庭中谁该留在诺德呢?尼柯尔茫然不知所从。迈克尔说留一个大人在诺德很有必要,这确实很有说服力。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两个孩子,包括西蒙娜和帕特里克都还需要成年人的经验和智慧的帮助才能获得快乐的人生。迈克尔自愿提出留在诺德,并说在这次返回旅程中他很可能活不下来。

他们都认为诺德的统治者打算在返回的途中让他们处于睡眠状态。要不,所有这些与睡眠有关的测试是为了什么呢?尼柯尔很不愿意在孩子们重要的生长时期离开他们。她建议她一个人单独返回,家里其他成员留在诺德,理由是:经历这次返回旅行后,孩子们很可能觉得地球生活“不太正常”。

“如果我们正确理解了鹰人的话,”她说,“任何一个返回者最终都将作为拉玛的乘客进入银河系的某个地方。”

“这点我们不太肯定。”理查德说,“另一方面,留在这儿的人将注定无法看到除我们自家人外的其他任何人类。”

理查德接着说无论怎样他都打算作这次返回旅行,一个原因是陪伴尼柯尔,另一个原因是想体验冒险生活。

三个人头天晚上没有就孩子的安排问题达成共识,但已经明确了大人们的安排:迈克尔留在诺德,理查德和尼柯尔准备返回旅行。

谈论后尼柯尔躺在床上睡不着,脑子里跳跃着各种选择。她肯定地认为,西蒙娜比凯蒂更适合当母亲。另外,西蒙娜和她的迈克尔叔叔很亲近,而凯蒂也不愿意和她爸爸理查德分离。但谁是西蒙娜的交配对象呢?本吗?他疯狂地爱着他的姐姐,但这孩子从来就不能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思想。

尼柯尔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事实上,她憎恨任何一种选择。她很苦恼,但问题总得解决。她又面临着被迫与她深爱的家人、至少是其中一部分人分离。也许是短暂的也可能是永久的分离。夜深了,她躺在床上,以前与亲人分离的幽灵和痛苦又历历再现眼前。想到几个月后又将与亲人分离,尼柯尔就感到揪心的疼痛。母亲、父亲和热娜维耶弗的形象俘现在她眼前,拨动着她的心弦。“这就是生活―永无止境、痛苦的分离。”她悲伤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