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3页)

“哦。”言忱和宋长遥微微颔首。

傅意川虽跟傅意雪长相八分像,但他酷爱健身,所以身上肌肉看着硬邦邦的,气质跟傅意雪那个软妹一点儿不像。他舍友长了张讨人喜欢的娃娃脸,看上去只有十七岁,但一直冷着张脸,颇有种小孩儿在笨拙模仿大人的感觉。

言忱向来不喜热闹,不善言辞,再加上第一次见,场子就那么冷了下来。

还好,傅意川不愧是傅意雪的弟弟,自来熟的能力跟傅意雪如出一辙。

他带着言忱去新开的那家奶茶店,一边带路一边给言忱介绍川大的标志性建筑,还说中午可以带她去吃川大最出名的紫苏小龙虾。

言忱一一应下。

奶茶店的位置略偏,走了很远才到,不远处就是一栋孤零零的高楼。

“那是什么楼?”言忱问。

傅意川有些一言难尽地回答:“我们医学院的教学楼,旁边那几栋低的是我们男生宿舍楼,刚好6层,没电梯。”

言忱点了点头。

以前她还笑着跟那人说:你去学医吧,记得在替人绑完绷带后系个蝴蝶结。

那人就皱着眉嗤她:想得真多。

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学医。

应该没有吧,毕竟他那会儿说最讨厌医生。

因为他爸是医生,忙起来不顾家,他好像跟他爸关系很不好。

“言忱?”直到傅意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言忱才收回目光。

她低敛下眉眼吐了口气,大抵是因为昨晚那个梦,她才会频繁地想起以前那些事儿,其实六年没见,她都快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

“没事儿。”言忱说:“昨晚没睡好。”

傅意川一挑眉:“要不我给你把把脉?”

言忱:“……”

“医学生都这么厉害吗?”言忱有些怀疑。

安静了许久的宋长遥立马撇清关系:“我不是。”

在言忱和宋长遥的共同注视下,傅意川讪讪道:“口嗨而已。”

-

这家奶茶店规模还不小,一楼卖奶茶,二楼是剧本杀之类的桌游。但对言忱来说,也就是场普通的商演。

她跟老板娘见了面,又核实了报酬和演唱时间。

时间紧迫,她拿出吉他插了音响,面前立了只麦便开始演奏。

言忱在酒吧驻唱经验丰富,这会儿弹起吉他就少了很多杂念,任来来往往的人看她都没什么反应,她只是自顾自唱歌。

老板娘听过她的嗓音条件后,也没逼着她唱开业大酬宾的《好运来》,而是让她自由发挥。

她生来烟嗓,唱粤语歌很有感觉。

一首又一首,奶茶店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等她唱完要收吉他的时候,忽然有人大声喊:“妹妹长得真漂亮,哪个系的啊?”

言忱微顿,“我毕业了。”

川大学术氛围浓厚,看过最多的歌舞表演在迎新晚会,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天仙似的妹妹,又酷又有个性,说话冷冷清清,偶尔笑一下还摄人心魄。

于是这天的表白墙上出现了N则告白,都在说西区新开业的奶茶店里来了个染着紫发的妹妹,弹着吉他唱Beyond的《海阔天空》,声线独特,长得也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冷漠又勾人。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平川大学的每一个角落,晚上傅意川回宿舍时还在跟宋长遥念叨,“这次傅意雪没骗我,那个姐姐长得是真好看,唱歌也好听。晚上还请我们吃小龙虾,这种主动付账的姐姐好让人心动。”

宋长遥:“你姐给你介绍的女朋友?”

傅意川也不确定,“算是?”

宋长遥:“……”

宿舍里就他们两人,傅意川在宿舍群里发:【@沈渊,你晚上不回来?】

【S:值班。】

傅意川:【今天我去接的那个女孩特漂亮,我敢打赌,你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女孩儿!而且唱歌是连遥遥都认证的好听,我们晚上还一起吃了紫苏小龙虾,你不在简直是错亿!】

群里安静了几分钟,然后就被一连串的文件刷了屏。

【S:你们论文能用到的资料。】

【S:3号最后一次查重,14号答辩。】

傅意川发了一串表情符号过去表示他的无语,然后恨铁不成钢地说:【我恨你是块木头!】

放下手机,他又忽然担心,“遥遥,你说沈哥是不是还没走出前女友的阴影啊?”

正在玩游戏的宋长遥一愣,手指飞快放了个大招,“突然去世的这种应该比较难忘吧。”

“不过。”傅意川啧了声,“得是什么样的女生才能追到沈哥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啊。”

宋长遥没答。

傅意川自顾自道:“怎么也得是言忱那种天仙吧。”

-

言忱跟奶茶店续了约,因着五一假期,老板娘为了拉拢生意,所以让言忱再多来三天,价格翻倍。

对言忱来说,在哪里表演没差。

奶茶店这几天人满为患,老板娘特意推出了买十杯奶茶就能点歌的活动。

在奶茶店驻唱的最后一天,正好步入五月。

言忱背着吉他从家里出来以后才发现下了雪,没几天就要立夏,北城却下起了春雪。走在路上都能听到人议论,说这天气真古怪。

印象里,五月下雪还是12年的事儿,那一年的天气着实阴晴不定。

言忱到达奶茶店时比昨天迟了一些,店里仍旧是满的,甚至有人主动和她打招呼,“怎么不打伞啊?”

言忱愣神片刻,把吉他从包里取出来,一边调音一边回答:“雪不大。”

她来得时候雪确实不大,但她唱过两首歌后雪簌簌飘落,逐渐变成了雪粒子,地上也铺了厚厚一层白雪。

春日下雪确实奇景,大家都在讨论见过最大的雪,聊了半天还是说起了2012年,尤其有人说:“我北望的,那年我们那儿的雪埋过我小腿,就因为这,当时我们放了四天假,大家都说肯定世界末日了。”

言忱一边弹着吉他,一边听他们聊天。

她也记得北望那场雪。

刚冒出新芽的树被风雪覆盖,冻死了一大批植物,街上是一望无际的雪白。

记忆随着他们的聊天被勾出来,言忱的吉他都弹错了两个音,但幸好是结尾,没人听出端倪。

奶茶店里聊得热闹,言忱低头翻歌单,大家都提议唱和雪有关的歌。

但言忱歌单里和雪相关的歌少得可怜,她挑挑选选最后还是放弃。

店里众人本就是打趣,见她仍旧在翻阅曲谱便又自顾自聊开,三十几桌,你一言我一语,各个系的都有,一时间成了大型交友现场。

甚至言忱还听见有男生问,“你舍友有男朋友吗?”

直到门被推开,一男一女相继走进来,店里就像被摁下了暂停键似的,喧嚣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