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又失忆了。...)

看到太子凝望过来的陌生眼神, 昭元帝神色一顿,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定了定神,轻声询问,“贽儿, 你怎么了?”

床上的人没吭声, 目光在他脸上一转, 便挣扎着起身。

昭元帝伸手过去要扶他, 哪知他往后一缩, 躲过了自己的手,这是防备着他呢。昭元帝没在意, 经验丰富地按住他紧绷的手臂, 硬是将儿子扶了起来。

秦贽坐起身, 又看他一眼, 克制住想暴力扭断对方那只手的冲动,没有作声。

殿内伺候的人见太子醒来,喜极而泣,端水的端水、叫太医的叫太医,一派繁忙之景。

太医令就守在偏殿, 得到消息赶紧过来,他见太子苏醒, 也是十分高兴。

只是当他要给太子号脉时, 发现太子避了避, 他抬头看过去, 发现太子那双布满戾气的眼睛冷酷地盯着他,眼里还有防备。

“殿下……”太医令愣住了。

昭元帝摆了摆手, “你们都下去罢,朕和太子说说话。”

殿内伺候的人也敏感地发现有什么不对, 不敢探究,赶紧退下。

太医令也跟着离开,离开前,他看了眼太子,察觉到他此时的隐忍和警惕,心里一突,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殿内剩下父子俩后,昭元帝叹道:“贽儿,你还记得什么?”

秦贽不语,用一种陌生的眼神打量他。

“你这孩子,连父皇都不记得了?”昭元帝心里有些难受,不过有去年的例子在,倒也不至于无法接受。

他心下暗忖,这次太子突然昏迷和去年的状况一样,都是醒来失忆,不知以后还会不会再来一次。

秦贽终于开口,“父皇?”

“是,朕是你父皇。”昭元帝含笑说,忍不住又问一句,“你还记得什么。”

秦贽看向门口的方向,劈头问道:“阿识呢?”

昭元帝:“……你是说太子妃?”

秦贽不语,脸上露出沉思之色,终于将脑海里仅存的记忆整理好,点头道:“就是太子妃,我的太子妃呢?”

昭元帝:“……”

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要找太子妃的儿子,心里徒然生起一股男大不中留的怅然感。

上次就算了,他是生了癔症,这次又算什么?

难不成真是男狐狸精采补太子妃太多了,只记得太子妃?

昭元帝看他苍白的脸色,想到他这次又遭大罪,到底舍不得苛责他,压下心里的不悦,和颜悦色地和太子聊了几句。

秦贽刚清醒过来,脑子还是有些糊涂的,除了记得一个人外,记忆里一片空白。

不过他的脑子没有坏,在本能的警惕过后,发现周围没有危险,很快就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他发现自己很亲近床前的人,知道这是自己父皇,很快就接受了,并且道:“父皇,能不能叫太子妃过来?”

昭元帝道:“你昏迷两天两夜,是太子妃一直守着你,她今儿早上刚歇下,就让她先歇一歇,等她醒来后,她自会过来看你。”

秦贽听罢,虽然仍是想迫切地见到太子妃,倒也没有再勉强。

说话间,昭元帝对太子再次失忆的事已经能平静接受,他将一些事和他说,发现他接受得很快,并没有防备自己,欣慰不已。

失忆没什么,只要还能听得进就行。

况且,就算失忆,太子也是最聪明优秀的。

见太子的情绪稳定下来,昭元帝将门外的人叫进来。

太医令先给太子号脉,欣喜地说:“皇上,太子殿下的身体已经好转,这次昏迷的时间比去年要短些,可见殿下的情况不算太严重。”

这话里的潜台词是,暂时不用担心太子殿下的寿元有损。

秦氏之子但凡患有头疾的人,在头疾没有彻底痊愈之前,他们的寿元都会有折损,每次达到极限昏迷时,对身体都是一种损害。

这种损害是渐次加深的,每昏迷一次,就损害一次。

这次太子突然昏迷,不管是皇帝还是太后,都担心他命不长,否则太后也不会强势地决定让太子妃赶紧生个孩子,以此来延续太子的命。

昭元帝心弦微松,他看向眼神透着陌生的太子,心里不由琢磨开来……

“父皇。”太子突然叫了一声。

昭元帝和蔼可亲地看着他,温声道:“贽儿有什么事?”

太子抿着嘴,双眼探究地看着他,“父皇,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对我不利的事?”

太医令吓了一跳,太子一向敬重皇上,几时会用这话语气和皇上说话,等他仔细看,也发现不对劲。

“皇上,殿下……”

昭元帝沉稳地点头,“太子又失忆了,这事你别透露出去。”

太医令赶紧应下。

吩咐完太医令,昭元帝一脸温和地朝太子道:“贽儿怎么会如此问?”

秦贽双眼锐利地看着他,老实地说:“我好像能……”他顿了下,“就是觉得父皇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是不是和我有关?”

其实他想说,他能感觉到父皇好像在打什么坏主意,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

昭元帝并不在意太子的话,依然是笑盈盈的,“朕是你父皇,能对你做什么?别多想!还有,你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对外人时,你要自称孤,对朕你要自称儿臣……”

昭元帝不厌其烦地教导太子一些常识。

去年已经教过一次,所以这次教起来倒是得心应手。

太医令在旁边故作忙碌,实则恨不得将自己缩起来。

失忆的太子殿下说话真是不客气,幸好皇上没有生气,可能皇上不生气的原因,也是因为他能明白太子的感受,毕竟他也曾经经历过和太子一样的痛苦……

他二十岁时进入太医令,服务了两任帝王,早就发现皇室中每个曾经患有头疾的秦氏之子的关系十分怪异,他们彼此之间好像能互相理解对方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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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织睡了两个时辰就醒了。

醒来时,她听说太子已经苏醒,然后昭元帝在东宫待了一个多时辰才走。

裴织呆了下,暗忖难不成皇上因为高兴太子苏醒,所以特地留在那里陪着太子?以这对父子黏糊的程度,也有可能。

锦云伺候她更衣,笑着说:“太子妃,听说殿下今儿醒来时要找您呢,因为皇上说您在歇息,他才作罢,说等您醒了,让您过去。”

裴织点头,心情有些愉悦。

虽然这两天精神力时常在耗尽的边缘徘徊,弄得头痛欲裂,但到底让那男人苏醒过来。

她匆忙吃了些东西,朝广阳殿而去。

刚到广阳殿,裴织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

广阳殿伺候的人一向不多,除了太子不喜太多人靠近的原因――这也能理解,他自幼饱受头疾之苦,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为了不让他失控之下对无辜的宫人出手,皇上也不让那么多人靠近太子,久而久之,便成为太子不喜太多人近身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