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季裴适时抬起头,碰巧同正注视着他的时阡对视了一眼。

他们显然都想到了同一处去。

与道修一战倒不是不可,可他不想糊里糊涂的趁了别人的意,想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季裴从时阡身边经过,面向所有人传音道。

“都给我住手!”

季裴声音带着炼虚期修士的威压,瞬间压到了不少人身上,他们的动作不得不变得迟缓了起来,他们不想臣服,也因为恐惧这股威压而两股战战。

季裴对他们的“听话”非常满意,紧接着道。

“这钥匙。”

“我给你们!”

这两句话,比之前带着威压的那句让人住手还要管用,世界像是猛地被人下了静音咒,骤然雅雀无声。

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觉得是自己幻听了。

要不然怎么可能听到魔头说要还钥匙呢?

他要还?这怎么可能呢。

曲凤生在底下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去,先看向头顶那个俊美无俦的黑袍青年,后又僵硬地扭了扭脖子,看向现在已经背对自己的史远,声音都有些发抖。

“难不成他真的劝动了季非衣。”

难道季非衣还在意他和史远以前的友谊?

难道季非衣也并非他想象中那么冷血无情?

【系统:洗白值增加。】

听到少宗主吩咐停战,暗卫忠仆们没有其他人想的那么多,他们猛地停住了动作,也不恋战,直接飞到了季裴身边。

等其他人渐渐从季非衣说要还东西这件事的震撼中醒了过来,又开始阴谋论起来。

平日里肆无忌惮,飞扬跋扈,诡计多端的天魔宗宗主季非衣,怎么可能就这么快就服弱?

假的,肯定是假的。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

“谁知道你要在这上面做什么文章,别想拿假的钥匙糊弄我们。”

暗卫忠仆们纷纷回到季裴身边随时等候吩咐,其实心里还是有点迷糊的,但是经常跟在季裴身边的忠仆自觉非常了解少主的心意。

少主从来都没有要开战的意思,是他们非要追着赶着找茬,惹少主不快。

【系统:洗白值增加。】

从自己说要还钥匙开始,季裴耳边就传来了源源不断的洗白声。

他倒是没想到还个钥匙还能得到这么多的洗白值。也算是不亏。

“要我还钥匙的是你们,现在我说要还,却不敢要的也是你们,你们也太难伺候了一些。”季裴抬起手来,一把金色的钥匙浮空立在他的掌心。

“要是不相信我给你们的钥匙是真钥匙,你们可以让方家主代为做个鉴定。他守护钥匙那么多年,我不信他什么鉴定的方法都没有。”

季裴说到做到地轻抬手一送,钥匙立刻从他的手中飞起,像是一道金色的丝线乘着微风轻柔地向方木青的方向飘去,然后稳稳地停到了摊开手迎接的小孩手里。

方木青呆愣楞地看着重新回到自己手里的钥匙,一时有些哑言。

今天他好像在做一场噩梦。

小哥哥突然变成大坏蛋了,还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抢走了他家的传家宝,他家里变得一团乱,他已经认清了他一直被人蒙蔽了的事实,却没想到大哥哥又出现了,还把抢走的东西还回来了。

大哥哥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呢,他更不明白了。

方砚声神色复杂得从方木青手里接过钥匙,验证了钥匙的真伪之后,没有提出异议,沉默的什么也没说。

季裴看到方砚声确认过钥匙,微微歪了歪头。

“既然这样,就此别过。”

就像他来的潇洒,季裴走的也潇洒极了。像是赌定了不会有人拦他一般,毫无防备的将后背露在一众敌人眼前。

亲友受伤的几人往前迈出一步,又咬了咬牙忍住了。

曲凤生也了解他们不甘的心情。

季非衣归还了钥匙,这算退了一步,在场的这些人刚刚都试过,他们无法在季非衣手上讨到什么便宜,在这种情况下,恐怕各退一步是最好的选择。

这一次季非衣预告过自己会来,大多数的宗门也派了宗内弟子中的高手过来,但是他们还是没有预料到季非衣竟然会这么厉害。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如今这话是真该反过来了。

季裴。

季非衣。

那个把魔物用天雷焚烧殆尽的青年与这个不可一世、令人琢磨不透的魔主,谁才是他心底最真实的自己呢?

曲凤生看着季裴离去的身影正感慨时,他猛地意识到一件事。

史远小兄弟怎么也跟季裴一起离开了?!

“大师兄,你在想什么呢!”

“我们还有事没有解决。唐飒那小子去哪里了,他为何临阵脱逃,我们一定要把他找回来,让他交待清楚!”

曲凤生心里虽然还有疑惑,但是宗内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他也抽不出身去多想这个问题。

这边闹剧刚刚收场,季裴侧目看向跟着他离开的“史远”。

“我怎么觉得,你这几个月老在我周围晃呢,你们月刹宗就没有给你交待什么特别任务吗?”

“比如呢?”时阡反问。

“偷偷监视我。”

季裴觉得自己这几个月没事儿就能见到时阡,频率多到有些诡异。

从上次他们在天玄宗开始.....时阡好像每时每刻都在自己周围。

“你是要谋财还是要害命,我好做个准备。”

时阡笑了一下,“怎么会呢,我还不想送命。”

季裴也觉得时阡不可能傻到这种程度,但是心中那种觉得蹊跷的感觉还是没有就此散去。

停在之前和常戚云长老商量好的地方。

周围寂静的有点不同寻常。

季裴微微蹙起眉。他之前就已经和长老商量过,如果没有发生意外,就在此地汇合,常戚云长老总不可能违命吧。

在排查过地点之后,忠仆谨慎地覆在季裴耳边道。“两座山头被整个移平,常长老大约是跟谁打起来了,而且对方境界不低,是个魔族。”

时阡眼睛扫了眼山体被刃痕刮过的哼唧,嗅了嗅空中残留的淡淡魔气,表情严肃了些许,转头问季裴“怎么了?”

“刚刚有谁到过此地,遭遇了我们的人。”

他刚刚停手放了那些修士,谁又过来找他不痛快。

而且还是胆敢对他们天魔宗人出手的魔修,除了月刹宗的人,季裴完全不作他想。

几乎下一秒,一把魔剑就横在时阡的脖颈附近,血气凌冽间带着杀意。

“说说吧,怎么回事。”

时阡并未露怯。

“我大约知道做这件事的人是谁。但是....她的所作所为,是我不可控的。”

季裴高挑起眉。

“又是是情债。”

他话音刚落,脖颈突然一凉,无殇变得无比巨大,自发转调过了头,像是一个红色盾牌一样挡住了一爪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