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朱家父子穿明末3

朱元璋奋勇冲锋,杀在最前,所有人有目共睹,论功行赏时,自然也赚尽便宜。

领头的本来就赏识他,经此一战后愈发看重,特意唤了他去,勉励夸奖之后,又任命他为百夫长,统筹着百十个沿路来投的流民,又与了他一身战中缴获来的廉价铠甲。

朱元璋满脸感念,再三谢过他的栽培后,捧在手里千恩万谢的出去了。

两个武将:“……”

已经不想就皇爷的所作所为发表感慨了。

朱元璋先前虽也知明末时候国家几乎糜烂到了极点,但终究是在底下远望人间,并没有多少真实感,真的来到这方世界,尤其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视角来看待大明朝廷时,才更加能够明了内中滋味。

参与起义军的人当中,有想要浑水摸鱼的,有想要趁火打劫的,有曾经威霸一方的,但更多的还是吃不上饭、无地可耕,全家都饿死了的可怜人。

就像明末时候的他一样。

朱元璋没有要战胜之后赏赐的金银,而是都分给了麾下士兵,剩下的登记在册,打算日后有机会送到伤亡士兵家人的手里,虽然这时候流民甚矣,本籍难寻,但他还是想尽力为之。

一场战事结束,起义军在城内休整,朱元璋要了壶酒,用大碗边倒边喝,良久之后,忽的道:“之前同你们说过,有个叫张养浩的元朝官儿写了首诗,其中讲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老实说呀,老朱第一次听闻这首诗的时候,心里头就很感触,但是直到今日,才想明白其中真意。”

他又倒了一碗酒,大口喝下之后,方才继续道:“你们也都知道,老朱是吃过苦的人,知道什么是饿、什么是难,但我毕竟有幸登履帝位、万人之上,可世间又有几人得为天子?而这短短的一个‘苦’字,便是寻常人的一生了。”

皇帝们为之默默,反倒是嬴政罕见的开了口:“哪朝哪代不是这样?必有国衰在先,其后有势力割据一方、朝廷内不安稳,地方上黔首起义,边境上异族作乱,然后国亡,新朝建立,继而短持续几十年、长持续几百年,再效仿前朝,重蹈覆辙。”

他道:“没有万世一系的王朝,有开创,自然也会有倾覆。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皇帝们脸上都显露出有所感慨的样子,只有刘彻暗搓搓的瞅了他一眼,贱兮兮道:“还有的国家只持续了十几年,就直接二世而亡了。”

嬴政不为所动,听罢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刘彻,都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我放下了,你也忘了吧。秦汉都亡了,五十步笑百步做什么?”

刘彻听他这么一说,顿觉无趣,再想大汉也的确是亡了,还是紧挨在秦国后边亡的,虽然多存续了几百年,可是当他们真的深入到仿佛无边无际的历史之中时,几百年又算什么呢?

刘彻叹口气,神情怏怏,嘟嘟囔囔的说了好些感慨,嬴政这才正眼瞧他一瞧:“你脸上沾了什么?”

“啊?”刘彻面露茫然,下意识把脸往前一伸,紧接着嬴政一拳打了过去!

刘彻:“!!!!”

他倒是有心躲避,奈何实在离得太近,避无可避,感受着那拳风迅速接近面部,硬生生挨了一下,旋即白眼一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嬴政将手收回衣袖之中,嗤笑一声。

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而他舒一口气,蹙起浓眉,素来坚毅的神情中竟显露出几分踌躇:“我有时候也会想,朝代的更迭会这样不间断的停歇下去吗?每个朝代存续的时间,只跟皇帝是否昏庸有关吗?是不是也有另一中非人力所能控制的力量,在推动着时代的变迁?”

高祖看了他一眼,摇头道:“地府是不能干涉人间运转的。”

“不,”嬴政摇头:“我所指的‘非人力所能控制的力量’并非鬼神,一定要形容出来的话,或许就是这天下的滚滚大势……”

皇帝们想着他方才所发出的那几问,不禁神沉其中,徜徉不已,良久之后,李世民方才迟疑着道:“后来人应当会如同我们所经历的那中,不间断的进行朝代更迭吧——”

其余人又是一顿。

朱元璋却为之失笑,将壶中酒饮尽:“我看未必。皇帝难道是开天辟地之后便有的么?可以出现,当然也可以消弭,当今之世,谁还用部族推举之法举荐首领?”

皇帝们陷入了沉思之中。

……

朱棣带着人自北京出发,一路马不停蹄奔赴南京,除非实在是熬不住了才停下歇息一段时间,别的时间统统都在赶路。

皇帝们在老朱那儿唏嘘感慨了一阵,又去看朱家老四这会儿什么样,还坏心眼的通了气儿,不告诉他朱元璋也过来了,这辈子还是他老子,而且还投奔起义军去了。

临近南京几十里路的时候,众人再度停下歇脚,定王自幼生长于富贵,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中苦头,上吐下泻,一路上都没怎么正经吃过东西,只是知道事关紧要,便极力忍耐,不肯叫苦,这一点恰恰敲在了朱棣的心头上。

别说这是个半路出家的兄弟,压根没怎么相处过,就算是亲生的,敢在这中时候给朱棣掉链子肯定也没好果子吃,可偏偏定王为了哥哥的大事隐忍了一路,脸都白了还坚持不吭声,这样体贴懂事,难免让他顾念怜惜。

再有半日便能抵达南京,朱棣见定王脸色实在难看,又不愿让南京六部觉得自己真就是灰头土脸逃命去的,便下令原地休整,各自整顿衣冠,歇息之后,再行南下,自己则开始思忖进入南京之后如何行事,又如何尽快将南京力量拧成一股绳,用到一处去。

国事如此,万万不能再继续内耗了。

也是万幸,自己此时占据着大义名分,又夺了三分先机,倒也并非真的举步维艰。

朱棣正想的出神,却听李世民笑道:“怎样,这把牌可不好打。”

朱棣头一次听见,微吃一惊,眉毛随之一抖,再见左右无人,方才道:“不好打也要打,安有他法?”

有的。

皇帝们心道:效仿你爹去投奔起义军啊!

只是他那个套路,你未必能玩得转。

皇帝们暗暗吐槽,心里边却存了看好戏的心思,故意瞒着这事儿没讲——来日朱家父子对阵疆场,朱老四大骂对方朱重八,然后发现那是自己双重意义上的亲爹,那画面想想就让人期待!

高祖有心说句什么,忽然间半空中又飘落一张白绢,忙伸手抓住,心下奇道:“因为去的是两个人,所以给了两张白绢?”

他可没忘记老朱那儿还有一张呢!

朱棣在空间外边听皇帝们七嘴八舌说“白绢出来了”,便有些按捺不住:“写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