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051 “你们抱够了吗?”

余听誓死不会给他表现的机会, 但也不敢一个人贸然返回,喝醉酒的男人那么可怕,要是往她脸上打一拳怎么办?

这个小区离晏辞家很近, 余听决定找小可怜过来给自己撑场子。

那定主意, 余听立马给晏辞发了条短信, 收起手机单枪匹马杀了回去。

没走两步,手腕被拽住。

突如其来的力量让余听踉跄两步,恼怒地吼过去:“你干嘛呀?!”

季时遇质问:“你给谁报的警?”

余听没好气地怼回去:“关你屁事。”

季时遇不动神色地打量起身后的建筑,他记忆力好,很快想起几个同学都住在这里, 其中余听和夏七七最为熟悉。

“夏七七。”季时遇果断说出这个名字。

余听才没工夫和他在这边拉拉扯扯, 挣开季时遇就顺着原路返回。

少年沉了沉眼神,大步跟上。

很快来到小区楼下,余听三步并两步地跨上台阶,握拳将门捶得框框响。

“七七,我忘记东西了!”

说完, 她把耳朵贴了过去。

估计是防盗门的隔音效果太好, 余听硬是没听见一点动静。

余听正要继续敲, 耳畔便传来重重一声响动。

——瓷器碎裂的声音。

她吓得后退两步, 民警不来,门也没开, 身边也没一个能靠上的人,顿时吓得小脸苍白。

“听听。”

有人唤她。

余听扭头看过去。

隔着几个楼梯, 少年微微喘着粗气, 他跑得急,短发被汗水打湿,清隽的面庞平静, 唯独一双眼露出丝缕情绪,那是对余听掩藏不住的担忧。

余听的一颗心顿然找到安置所,一把推开季时遇,急匆匆拉住晏辞手腕,“七七的爸爸在打她,我、我报警了,可是民警还不来……”说着说着,余听就哭了起来。

她哭得凄凄切切,晏辞没有说话,掌心温柔地在她头顶压了压。

“别担心。”他收回手,从书包取出一个锥子,对着猫眼砸了过去。

这一砸直接砸懵了余听,也忘记继续哭下去,“晏辞,你、你干嘛?”

“开锁。”

简单说了两字,晏辞又从书包里取出一根软铁丝,将铁丝顺着砸开的洞伸了进来。

余听一脸复杂:“……你还准备工具了啊?”

“嗯。”他专心干活,“你说夏七七被打,那门应该,打不开。”

所以晏辞就随便拿了两件□□匆匆赶来。

余听没想到他想的这么周到,看他的眼神都和刚才不太一样,闪闪发亮,专注明媚,就像看着从天而降的英雄。

一直站在身后默然不语的季时遇感觉胸口疼了一下。

他很熟悉这种眼神,上辈子的每一天,每一分钟,每一秒,余听都会这样看他,哪怕他忙得不搭理她,她也会安安静静坐在那边偷偷看他。

那时季时遇只觉得压迫,可是不知何时,余听目光转移,对他只剩冷漠和厌恶。

那个只会盯着他看的女孩……好像不会再喜欢他了。

季时遇看向晏辞,不自觉攥紧手指,莫名其妙感到不甘。

“不如等民警来,事情还没有定性,你把人家门打开,属于擅闯民居,破坏私人财产。”

“非要等定性吗?”晏辞反问,眼神冰冰凉凉。

季时遇哑然,默默地退后两步。

咯嘣。

门锁打开。

晏辞收敛视线,拧住门把将门推开,余听迫不及待冲了进去。

“还敢顶嘴,你个小丫头片子想骑到你老子头上拉屎了?!”

“看我今天打不打死你们!”

“臭表子小、贱人!”

粗劣的叫骂不绝于耳,隐约伴随着几道微弱如蝉鸣的哭泣。

声音是从卫生间的方向传来的,房门闭紧,也难怪母女俩听不见敲门。

客厅已经变得一团糟了,奖状四散,茶几掀翻倒地,花瓶水杯全部砸在地上,先前还温馨的小屋只剩破败与狼藉。

余听想冲过去,却被晏辞拦住。

“你别动。”

她听话,晏辞让她不动她就不动。

晏辞走过去,梆梆两脚就把门踹开。

夏妈妈满身血迹,尽管意识不清,依旧紧紧护着怀里的夏七七。

夏父摇头晃脑,手上握着一根被折断的扫把。

画面太有冲击力,吓得余听四肢发麻。

“你他妈谁啊,敢闯我家?”

夏父用扫把指着晏辞鼻子,“滚出去!”

“余、余听……”夏七七抬起头,满脸泪水,“你、你快报警……”

“报你妈!民警才不管家务事!”夏父说着,扬手就要打下来。

晏辞反手握住凶器,仗着身高和力度的压制,把他狠狠按倒在马桶前,五指扣住夏父的后脑勺,用尽全身力气按压下去。

咕噜噜。

马桶池腾升出水泡。

晏辞捞出来,没等夏父喘气,又一次按回去,力度比先前还要重。

这马桶是他刚才用过的,还没来得及冲,夏父感觉骚味扑鼻,加上因醉酒反胃的肚子,想吐又吐不得,难受的肌肉颤抖,十个手指全部扣住马桶边缘以做抵抗。

然而他哪有多余的力气,挣扎两下便彻底失力,任凭晏辞一下又一下按压着他。

狭窄的卫生间里,少年表情默然,眼眸蒙上一层厚厚的寒霜,冰冷,刺骨,像凶猛的头狼。

[你奶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护着你有什么用……]

[不作用的疯子,早知道就把你丢去后山喂狼狗。]

[不听话?不听话就打死你。]

[晦气的棺材子,你就该和你那个妈一起死在土里头。]

尘封的记忆破土而出,晏辞那只扣住夏父的手青筋暴起,指甲因用力而和血肉分裂开道道口子,往外渗着血迹。

比起夏父,他反而更像残酷嗜血的施暴者。

余听从来没见他这个样子,陌生,恐怖,令人惊惧。

季时遇倚靠着墙壁,竟从喉咙里溢出轻笑。

他早说过,晏辞本性残暴,在本一尘不染的童年里犯下恶行,长大后又用那双手摧毁了一个又一个企业,让成千上百的人失去赖以生存的工作岗位,他能是什么好人?

“派出所的!”

“快松手!”

派出所巡警姗姗来迟,两个大男人上前将晏辞拉扯开。

他就像杀红了眼的恶狼,竟想挣开民警继续攻击。

“同学你冷静点!”

“你再这样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民警的语气严肃起来,余听这才回神,冲过去抱住了晏辞。

他在颤抖,全身肌肉蓄势待发,皮肤是冷的,呼出的气息却滚烫异常。

余听的耳朵贴在他胸口,听着那急促的心跳,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不知道晏辞怎么了,不明缘由,但是让她无法自己地泛起心疼。

余听很香,也很暖。

发丝是暖的,拥抱是暖的,浸湿胸前衣襟的眼泪同样是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