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客从何来(19)

金嗣况牵着马催了, “赶紧的吧!”老四现在是越来越能磨蹭了。

不着急!

四爷把马迁出来上上下下的检查。

看啥呢?金嗣况真急了,“赶紧的吧,赶天黑得到, 还有事呢。”

再急也得检查!突然出现两匹身份不一般的马, 小心点总没错的。真要是出事了,但凡在这客栈里住着的, 没一个能跑的了。

可这一看他心里就打突突, 马粪不对劲。

跟林阎王过了那么些辈子, 没林阎王的本事,但一些诊断他自问还是能做的。耳融目染了那么那么些年,自己真要当郎中,不说神医吧, 一方名医是能的。

当然了,兽医也会!

蹲下来细看了一下, 四爷就喊小二, “昨儿给马吃什么了?”

“哎哟!上等的黑豆豆饼, 可不敢马虎了马大爷!”小二哥赶过来,“可要饮了马再上路?”

“马不敢饮了。”四爷说话的声音极大,“敢问小二哥,这城外可有萱蒲草?”

“有是有,都这个季节了, 都枯黄了。您问这个干嘛呀?”“我家这马儿被惯坏了, 每天没点这个当嚼头,不好好跑。”四爷说着就牵着马朝外走,“这不, 不给吃点,都不好好叫我骑了。”

“哎哟!您这可真是位马大爷!”小二哥一边把人往出送, 一边就道,“出了城往西二里路,河边到处都是。”

得了!

四爷真牵着马走,金嗣况虽不知道啥意思,但也没再说别的。等走的远了才问:“这是唱哪一出呀?”

“马吃了点不该吃的……”被连累了!四爷皱眉,“快些走,别耽搁。”

不能吧?这店在这里开了也不是一年了,怎么着也不可能是黑店呀!但老四算是家里一群武夫中有学问的那种了,屋里摆着的都是杂书,许是书上看的呢。

他也不敢问了,跟着就走。客栈里正在二楼的两人准备是要走的,结果听到楼上的说话声,顿时停了下来。等人出了院子,这才下楼。

其中一个黑袍的青年先看了两匹御马,并没有看出特别的异样来。他扭脸看站在马厩外的中年男子,然后轻轻摇头,意思是没有发现。

这中年男微微皱眉,“走吧!以往走马观花的,难得出来,慢慢走着,转转……”

没有要骑马!但出了门走的并不慢。在小河边果然远远的看见两人二马。

四爷在河边站着呢,金嗣况赖在石头上,瞧见后面来两人,他用脚尖踢了踢四爷,“老四,来人了。”

四爷转过身来,看了那两人一眼,确保两人能看见给马吃的是什么草之后,就转身去牵马,“不是着急吗?赶紧的,走了!今儿已经是耽搁了不少时间了。”

金嗣况若有所思的看了那两人一眼,跟着去牵了马。

中年人喊四爷:“小兄弟,这就走了?”

四爷拱手,“马儿贪嘴,但这草却不能多吃。再留下来,只怕适得其反了。”

这话又是在提醒了,中年人笑了笑,“那倒也是,过犹不及!”他负手走过去,“看小兄弟这样子,是要进京吧?”

“是!”四爷不愿多言,今儿多管闲事,纯粹是因为这俩人身份不一般,一旦出事,他得牵扯到是非是去。

“我们也正要回京……”

“那还真巧了。”四爷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就直接拦了话头,“那咱们京城再会。”说着翻身上马,扬鞭就走。

对方搭话是想拉着他同行,怕的还是路上出意外。就像是四爷刚才提醒的,这药草吃到什么程度是刚好――不够不行,够了过量了也不行。这不得拉个懂行的吗?

可四爷不是桐桐,他只能估摸,哪里能做到恰好呢。反正给对方提醒了,你要是还不防备,那真出事了,可跟咱们无关。

等四爷和金嗣况走远了,跟着中年人的青年拉着马没动地方,“主上,敢信此人吗?”万一指给咱们的这种草才是致命的杀招呢?

中间人点了点青年,“这二人一瞧就是兄弟,年纪的小的这个,燕京口音,几乎听不出来处来。可你记得在客栈楼上,听见那个催促他的人说的话了吗?那是哪里的口音?”“沧州?!”

“对!从沧州来,赶一天路,刚好得在镇子上投宿。再看这二人上马的姿态,都是练家子。”

“可沧州自来出武人,习武之人比比皆是,如何找寻?”

“那般教养,必不是没名没姓的人家。罢了,人家不是说京城再会嘛,有缘自会再会的。”

金嗣况以为四爷急匆匆的是为了摆脱这个麻烦,他带路的时候主动放弃走大路,绕了小路,直奔京城。

到了京城,穿行在外城的街道上,金嗣况也犯愁。出门的时候家里把银子给他和老四分别放了。两人身上的钱加起来数额也不大,还得租个院子,瞧着还得体面,怎么弄?

四爷叫金嗣况,“二哥,你去城门口附近转悠去,越是打眼越好!得叫进城的人能看得见你!”

啊?

啥意思?

“咱家城里的宅子能不能弄到,就看你的了。”今儿帮人摆脱了麻烦。可摆脱了麻烦不够呀,想想依旧是划不来。自己啥时候也没干出吃亏的买卖!不把剩余价值压榨干净,那就是浪费。

只要这两人路上不出事,那麻烦只会是他们自己的麻烦,跟自己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但自己又确实是救了他们二人。

再不济,还不换个宅子?

估摸着时间,这两人在关城门之前必是能回来的。

偶遇去吧!一准能偶遇上的。

金嗣况这才明白,老四看着对对方避之不及,其实压根就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把对方视为麻烦。他又不是笨蛋,只是之前没弄懂四爷的意思罢了。这会子明白了,他又顾虑:“这是不是太刻意?”要是太刻意了,还打着从人家要好处的主意,这事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就是因为太不要脸了才叫你去的!

四爷看他:“要钱还是要脸?你选!”

当然是要钱了!但那为啥叫我去?人家认的也是你呀!

正因为认的是我才叫你去的,“你以后不用跟他们打交道,我肯定还会跟他们打交道。那二哥你说,叫他们以为你不要脸好,还是我不要脸好?”

那还是我吧!

金嗣况彻底懂这意思了,不就是自己不要脸糊涂蛋人家给啥都傻不愣登的接,他自己躲了不露面。等将来见面了,他苦笑一下,一副我家哥哥就是那样,这事就揭过去了。

哥俩联手唱一出,这有啥的嘛!

打虎亲兄弟,就这么着了。

他是真没想到,这回也被老四给料的准准的。这两人在天擦黑的时候,牵着马回来的。怕是半路上马还是出了点问题。

他在外城的路上晃悠呢,路两边又是酒肆,又是小摊贩的,热闹着呢。他一手一个大糖葫芦串子,一个大小伙子这个形象,不招人眼都不成呀。远远的瞧见那两匹马,他就挤到馄饨摊子上去了,大声吆喝:“五碗馄饨,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