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2/4页)

“我的生辰,就是你们为宋月桃提前庆贺生辰的那一天。”

这一次,沈黛再没有隐瞒。

“早就已经有人替我过了生辰,我也已经收到了最好的礼物,多谢江仙君记挂,只是不劳烦您再费心了。”

坚硬的玉坠被江临渊的掌心紧攥。

他一时恍惚,万千愧疚懊恼涌了上来,竟让他此刻望着眼前的少女,连一句道歉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

“黛黛,我……”

他喉间酸涩,刚想要开口,旁边便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沈仙君。”

是太玄都执事长老灵枢派来的小童。

“请稍稍移步,重霄君有事想请您,和您的两位师兄详谈。”

沈黛当即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连和江临渊道别都免去,生怕他再挽留,连忙加快脚步朝不远处的谢无歧和方应许走去。

那边的方应许也收到了通知,正毫不犹豫地回绝灵枢长老:

“方才在仙台上他一个人就絮叨了快一刻,有什么话不能当场说完,非要等到私下说?”

灵枢长老早已料到方应许的反应,从善如流答:

“自然是不能对外大张旗鼓说明的事情,比如魔族与魇族的事情。”

提起这个,沈黛就精神起来了。

算一算,当日镇守神仙塚的生死门接受了追查魔修一事,蓬丘洞府也派了弟子去神仙塚附近支援,大约有半个月的时间了,确实应该有些消息。

方应许本想说魔族魇族关他们屁事,生死门和太玄都平日被吹成镇守修真界的两大关隘,这是他们该操心的事情,找外人做什么?

可一低头,就见沈黛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他,虽不说话,可满眼都写着——

好想去想去想去。

“啧。”方应许没办法,只好道,“……你要是好奇,去听听也无妨,但别往自己身上揽事,知道吗?”

他对重霄君再了解不过。

私底下叫他们去必然不是什么好事,搞不好就是什么冒着生命危险的秘密任务。

“嗯嗯,我知道的。”

沈黛表面乖巧地答应下来。

灵枢长老将他们带到了太玄都主峰的最高处。

重霄君一日起居都在后殿,前殿便是他平日议事的书房。

书房外绿荫繁密,透得屋里也似绿荫笼罩,浸得人心里清凉。

“到了?”案牍前的重霄君合卷抬眸,那双锐利藏锋的眼与方应许有七分相似,“都坐吧。”

重霄君事务繁多,便也不再绕弯子,直言道:

“神仙塚魔修作乱的事情,你们三人皆已知晓,我就不多言了,这一次叫你们来,是想告知你们之后的情况。”

沈黛心里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样严肃地叫他们来,该不会是去神仙塚探查的那些弟子出了什么事吧?

果然,下一秒——

“生死门派去神仙塚的弟子,还有蓬丘洞府派去的弟子,一共二十名弟子,全数和我们失去联系了。”

到了此时此刻,重霄君终于确定,那在太琅城作乱,杀了九十九对新婚夫妇的魔修,并非是普通在外流窜的魔修。

这其中,或许牵涉着更大的内幕。

沈黛握着扶手的手指紧了紧,急忙追问:

“是彻底断了消息吗?失联之前,有什么异常之处?最后传回的消息是什么?”

重霄君瞧了一眼沈黛。

“沈仙君如此紧张,是否知道什么别的内情?”

重霄君继任太玄都掌门已数十载,沈黛的异常在他眼皮底下完全藏不住。

沈黛也定了定神,一开始她人微言轻,毫无证据,便不想随便将内奸的事情说出来打草惊蛇,但现在已经有弟子在神仙塚失踪,重霄君看起来也对此事终于上了心,是可以透露更多消息的时机了。

“回重霄君,我只是在想,生死门的弟子应该对神仙塚十分熟悉,蓬丘洞府的弟子也最了解魔族,他们都在神仙塚失踪,我觉得此事并不是个别魔族能够做到的事情,甚至说不定——有里应外合的嫌疑。”

二十名弟子,全都无声无息失踪了。

他们全都是最了解魔族的修士,哪怕是濒死,也会抓住机会往外面传递消息,怎么会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

内奸的存在,的确是有可能的。

重霄君心中已经有几分相信,追问下去:

“你这么说,是否心中已经有所怀疑?”

提起这个,沈黛又不敢随便瞎说了。

她的怀疑不过就是两个人。

一个是基本已经确定就是内奸无误的宋月桃,而另一个,就是前世她听过一些传言,却并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萧寻。

可这两人,她都不好直说。

沈黛正犹豫之际,忽然听外面传来数人的脚步声,远远就听到其中陆少婴的声音:

“……今日在重霄君的面前,我倒要看看你的演技还能有多好!”

说完就听外面传来陆少婴毫不顾忌的大喊声:

“纯陵十三宗弟子陆少婴,求见重霄君,事关修真界安危,请重霄君务必见我一面,我有要事相告——”

重霄君大约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直接闯上门来要见他的弟子,还一口一个修真界安危。

他起身走到门边,拂袖释出灵压,开口道:

“太玄都重地,何故喧哗!”

门外陆少婴和身后众人顿时大片跪下。

陆少婴身上重伤未愈,只觉得筋络骨骼都被这渡劫期大能释出的一点威压碾得咔咔作响。

但他还是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对门内道:

“重霄君!我并非无故来此放肆,实在是事情重大,我不得不破釜沉舟见您一面,此事事关魔修,请您务必让我当面和您细说——”

话已至此,再加上最近神仙塚弟子失踪的事情,重霄君没有理由不见他。

半响,沈黛果然见书房大门敞开,陆少婴和宋月桃二人被放了进来。

陆少婴刚怒气冲冲地跨进书房,就见重霄君的对面就坐着沈黛三人,先是怔愣片刻,旋即又目光坚定地对沈黛道:

“师妹,我今日就在这里拆穿这个奸细,替你报仇了!”

沈黛:“……”

她之所以不敢对重霄君说她怀疑宋月桃,就是担心旁人会认为她这是和宋月桃有旧仇,在故意栽赃陷害她。

好家伙,陆少婴一开口,直接就给她做实了她和宋月桃有仇的事情。

沈黛立马反驳:

“没有!你不必替我报仇,我和宋月桃也并无什么深仇大恨的!”

陆少婴却丝毫不信。

这些天他夜夜失眠,除了在琢磨如何拆穿宋月桃之外,总会想起沈黛在纯陵时的种种。

往日他满心满眼只看得见宋月桃对他的好,可细细想来,那些好只不过是些不值钱的小恩小惠,包裹上一层体贴关切的外壳,便显得有多么的情深义重温柔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