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守岁

这熟悉的台词,好家伙,血光之灾和桃花运,忽悠人必备两大说辞都齐活了,鹿云舒翻了个白眼,转头一看,果不其然,是算命的。

算命的老先生语气神秘:“要不要寻一寻破解之法?”

鹿云舒直接拒绝:“不需要!”

“没说你,小孩子别掺和。”

鹿云舒抱紧九方渊的胳膊:“他也不需要!”

“都说了小孩子别掺和,你们两个稍一稍。”老先生指了指苏长龄,“这位公子,你来。”

被称为小孩子的九方渊:“……”

莫名被点到的苏长龄:“……”

老先生把一副龟甲扔在桌上,手指飞动:“苏家子,孑然一身,时年廿三,是否觉得近日不顺,心中郁涩……”

苏长龄一惊:“老先生是如何得知的?”

好现代化的骗术,跟老庙门口算卦的一模一样,鹿云舒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些熟悉感:“苏先生别信,他一定是调查过你,鹿家的大管家,基本的背景不是明摆着的吗,他说的这些我也知道。”

老先生语重心长:“小孩子,不信可以,但你砸我饭碗可是会背运的。”

鹿云舒眼睛一转:“那你给我算算?”

“你有什么好算的。”

鹿云舒正准备说“你算不出来”,就听到老先生不屑道:“明摆着的魂魄有异,刚融合完吧,哦,没融合彻底。”

九方渊眸光一暗,拦住鹿云舒,一把拍上桌上摆着的龟甲:“先生可愿替我算算?”

龟甲发出轻微的声音,老先生眯起眼看着他:“小友可愿摘下面具?”

他刚才还称呼九方渊为“孩子”,现在就改了口,换了“小友”。

九方渊摇摇头,指着鹿云舒,兴致缺缺地说:“先生能隔着面具看出他的事,怎地就不能看出我的?”

“你,你!”老先生紧盯着他,额头上冒出汗珠,半晌才叹了口气,认命似的,“小友身上有玄机,我学艺不精,看不出。”

九方渊沉吟片刻,拉着鹿云舒往旁边让了让,指了指苏长龄:“劳烦先生指点破解之法。”

鹿云舒一脸懵逼:“阿渊?”

九方渊冲他摇了摇头。

苏长龄知道九方渊不是普通人,现下这意思,莫非这老先生算出来的没错?他心里一慌,连忙上前:“请先生指点。”

老先生又开始手指乱飞,神神叨叨地说:“三日后子时,往城西去,三十里处有机缘,可助公子破除灾厄,切记切记,一定不能迟到。”

苏长龄脸一白,九方渊拉着呆愣的一大一小离开了铺子,走出两步又折回去,留下银钱。

走出很远之后,鹿云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阿渊,他说的是真的吗?苏先生不会有事吧?”

苏长龄到底是普通人,怕这神神叨叨的事,慌神道:“九方小师叔,我真的有血光之灾吗?”

他只记得血光之灾了,至于桃花劫,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九方渊眼皮不抬:“假的。”

鹿云舒:“诶?”

“你见过有人没收到钱就算卦的吗?”九方渊冷冷嗤道,“有人想约苏先生。”

苏长龄:“啊?”

九方渊没多解释,问道:“苏先生最近可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

苏长龄最近没出鹿府,就今儿个陪他俩出来逛,一直都在一起,没遇到过什么奇怪的……倒是有一个。

“方才你俩去买糖人,我撞到了一个人,他也不是很奇怪。”

九方渊没在意他后面的话,直接问道:“当时是什么情况?”

苏长龄把事情复述了一遍,这回不止九方渊沉默了,鹿云舒也沉默了,苏长龄语气迟疑:“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问题大了去了!可算知道为什么熟悉了,这套路……多亏让阿渊戴了面具!

鹿云舒气炸了:“苏先生别管了,这事和你没关系。”

九方渊眼底浮上一层冷意,像是毒蛇伸出獠牙,他笑里并没有温度:“没错,到时候我来帮苏先生好好解决一下烂桃花。”

苏长龄一脸懵:“烂,烂桃花?”

不是血光之灾吗?

除夕夜。

与往日里不同,今夜的怡红馆罕见的安静下来,客人少了许多,从外面看,不似之前那般热闹,娇柔的俏音传出,屋内灯火通明。

“公子看奴家如何?”

“公子说了,先看萍儿的,可不能反悔。”

“好好好,不反悔,一个个挨个看。”倚在软榻上的男子没个正形,右手搭在膝盖上,点了点身旁围绕的一干女子,“着什么急,我又不会跑了。”

这男子一双桃花眼微微敛着,眼尾迤逦,唇边漾着放荡不羁的笑,他喜艳俗,衣襟上绣了大片的花,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

一旁环肥燕瘦,约摸十多个不同类型的女子围绕在他身旁,都没有靠的太近,最近的离着软榻也有十几公分距离。这是男子的要求,他虽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各个女子之间,却不愿意叫她们离自己太近。

男子掀起眼皮,笑得风流多情,他看着之前嚷嚷得厉害的萍儿,招了招手,只这一个动作,萍儿就羞红了脸,往前走了两步。

“羞什么?”男子一把拉住她的手,笑着睨了她一眼,“刚才胆子不是还挺大吗?”

萍儿低垂着头,在其他女子的娇笑声中嗔了声:“公子!”

男子哂笑:“怎么了,还说不得——”

“大哥!”闯进来的少年莽撞,直接推开围着男子的女人们,“爹让你回家,今天除夕……”

他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原本带着笑的男子已经冷了脸,那双桃花眼中好似结了冰一般:“你叫我什么?呵,又不是一个娘生的,叫得着吗?上赶着来攀亲戚,脸都不要了吗?”

那少年一窒,被一群女子看着,窘迫得脸都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我,我,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啊。”

那男子牵着萍儿的手,慢慢从软榻上站起来,他身量高大,站起身后,比少年高了一个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少年,眸底尽是不屑:“李钰,别在我这里找存在感,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少年,即李钰脸涨得通红:“我们是一个爹生——”

“闭嘴!”男子松开萍儿,随意地摆了摆手,让怡红馆里的姑娘们离远了一些,然后直接拎起李钰,将他带到窗户旁边,“不知道有些话不能随便说吗?”

他们在怡红馆的二楼,男子打开了窗,呼啸的风卷着雪花,一股脑儿扑在人脸上,像刀剐着皮肤,涩涩的疼。

“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惹我,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男子按着李钰的后颈,将他整个人压出窗口,大半个身子在窗户外,像是下一秒就要从楼上掉下去,“打着我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你姓李我姓花,咱们可不是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