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晴天霹雳(第2/5页)

小郡主冷笑:“真是不识好歹!”

李镜与秦凤仪回家时心情很是不错,秦凤仪都觉着,女孩子可真是,一时好一时歹的。昨儿还吃小郡主的醋呢,今儿个见了小郡主,又这样开心了。

秦凤仪心下未及多感慨,李镜留他吃晚饭,忙喜不迭地应了,打发小厮揽月往家里说一声,便留在了李家用饭。

秦家夫妇知道儿子又留在李家用饭了,秦太太与丈夫道:“昨儿回来还说得罪了李姑娘,我还为阿凤担心来着。他这孩子,说话做事素来随心,我就怕他哪里不妥当,唐突了人家姑娘。不想,今儿又好了。”

秦老爷笑:“阿凤这个年纪,李姑娘比他还小一岁,都年轻,哪里就短了拌个嘴什么的。”

“也是。”

因给李镜留饭,秦凤仪自己也挺美,说实在的,他如今也不大顾得上小郡主,今生与媳妇无缘,秦凤仪就想趁媳妇还在扬州,多多对媳妇好才是。

结果,秦凤仪再去平御史府,却是听得一桩晴天霹雳的大事。

喝茶时,小郡主亲口说:“我过来扬州,我哥最不放心阿镜姐,千叮万嘱要我把阿镜姐照顾好。”

秦凤仪初时没在意,拿了块绿豆卷咬一口,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有李大哥呢。”小郡主脸上带着一种秦凤仪看不大懂的笑容:“这如何一样?”“有什么不一样?”秦凤仪仍是不明白,再咬一口绿豆卷。

平珍听他们说话,随口道:“不是说阿镜过了及笄礼就定亲的吗?”小郡主笑:“是啊,待阿镜姐回京城,就会把亲事定下来吧?”

秦凤仪都傻了,一口绿豆卷就卡在了喉咙里,接着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直待灌了两盏茶,这口绿豆卷方咽了下去,秦凤仪却是声音都变了调:“阿镜与你哥有婚约?”

“是啊。”

秦凤仪当时就不能再与平家叔侄坐着喝茶了,平珍看他面色极差,以为他被绿豆卷噎坏了。秦凤仪便顺嘴寻了个不舒服的借口,自御史府告辞而去。

从御史府出来,秦凤仪就直往李家去,想去问个究竟。可到了李家门口,一时又不晓得进去要怎么说。原本,他与媳妇就是梦中的缘分,而且,他有可能还会早死,说好不连累媳妇的。小郡主的哥哥,以后会做王爷的吧,那媳妇以后就是王妃了。

媳妇有这样的大好前程,自己怎么能拖媳妇的后腿呢?

秦凤仪一面想做善事,觉着自己能看着李镜这辈子荣华富贵加身也是好的,一面心里又很是难过,却又不知该怎么讲。他在李家门外呆呆地站了良久,摸摸自己怀里揣着的小镜子,终于调转马头,一路哭着回家去了。

秦凤仪以往回家都是高高兴兴地到父母的院里去说话,这回,秦凤仪正伤心,也没去父母那里,便径自回了自己院。待秦太太得了信儿,过去看儿子时,秦凤仪已哭得直打嗝。

好容易这止了嗝,秦太太问吧,秦凤仪正伤心,更不愿意说这事,裹成个被子卷,继续哭。把秦太太心疼的,拍着儿子的背道:“我的儿,你要难受就哭出声来,别这样不吭声,叫为娘的难受。”

秦太太这话刚说完,就听秦凤仪哇的一声号啕大哭起来。秦凤仪悲上心头,张着大嘴哭了大半个时辰,嗓子都哭哑了,这才好些。秦太太也跟着哭了一阵,想她儿子自落地起,便是吃奶的时候,别的小孩都爱哭,就她家儿子,生下来便是笑多哭少。今儿这般伤心,想也知道儿子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秦凤仪一直哭累了,琼花早备好蜜水,秦太太亲自喂儿子吃了一盏,然后,秦凤仪润了润喉咙,又哭了起来,一直哭了半日,这才好些了。

秦太太问起缘故,秦凤仪抬袖子拭泪,哽咽道:“没事,就是心里难受。”

秦太太问不出来,瞧着儿子哭累睡了,令丫鬟好生服侍,这才回了自己院,叫了揽月过来问话。这事,揽月也不晓得啊,他随秦凤仪到御史府,也就是在下人群里待着,又不能到秦凤仪跟前服侍。揽月道:“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待大爷自御史府出来,便失魂落魄地往李家去。待到了李家,大爷也没进去,站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就哭着回家了。”

秦太太打发了揽月,心下思量着,这事定与平李两家相关。唉,要搁个寻常人家,秦太太现在就能过去问个缘故。偏生这两家,哪家都不是惹得起的。秦太太心疼一会儿儿子,也没什么好法子,只得叫厨下烧几样好菜,待儿子醒了给儿子吃,想着再寻几样好玩意儿,让儿子开心才是。

秦凤仪一觉睡到下午,醒了也没胃口,秦太太劝着,也不过喝了碗汤,便又恹恹地没了精神。

待傍晚秦老爷回家,秦太太与丈夫说了儿子的事。秦老爷道:“这是怎么说的?不是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吗?”

“是啊。”秦太太叹道,“咱们阿凤,自小到大,什么事都没瞒过家里,如今我问了好几遍,他都不说,可见真是伤了心肠的事。”

秦老爷思量道:“从御史府出来,去了李家,却未进门,就哭着回来了。这事,怕十之八九与李家相关。”

“是不是与李姑娘拌嘴了?”

“要是小事,阿凤一向不与女孩子计较的。何况,这都没进去,更谈不上拌嘴。”秦老爷道,“定是一桩大事啊。”

“能是什么大事?”秦太太追问。这个秦老爷哪里猜得出来。

倒是秦凤仪,自此便清心寡欲起来,以往待丫鬟们,总是有说有笑,现在成天没个笑容,更没了与丫鬟说笑的心。就是吃饭,以往哪顿不得两碗饭,现在一碗都吃不完,把秦太太心疼得不得了,有心去李家打听一二。

其实,李家也正奇怪呢,以往,秦凤仪有空就过来,便是秦凤仪哭回家的那一日,李镜知道他去了平家画画,晚上还特意吩咐厨房添了几道淮扬菜,就是准备着秦凤仪晚上过来吃饭。结果,秦凤仪没来。

之后,连续三天,都没见秦凤仪的影子。李镜就担心,是不是出事了。

出事倒没出事,就是秦凤仪在家伤感,觉着无可寄托,就去了栖灵寺,这一去,顿觉佛法空灵,秦凤仪直接就在寺里住下了。这一下子,可是把秦家夫妻吓着了。这可是秦家的一根独苗啊!不要说一根独苗,就是再多几根,谁家舍得好好的孩子出家啊!

秦太太是真的坐不住了,当下就要去庙里把儿子叫回来,秦老爷劝妻子:“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这么去,怕也无用。阿凤这性子,平日里别看说什么他都听的,执拗起来,反是难劝。”

“那要怎么着?”秦太太亦非笨人,她试探地与丈夫商议,“你说,我去李家打听一二,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