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王母娘娘(第2/4页)

平郡王世子夫人递盏茶给她,劝道:“妹妹快消消气,不是听说秦公子中了举人,这眼瞅就要中状元了吗?”“嫂子快别提这事!”景川侯夫人气得很,茶也不吃,放在一旁道,“本事不大,口气不小。先时考秀才,秀才还没考,信来了七八封,口口声声必得案首。结果,秀才统共一百人,得了个七十五。侯爷都叫他二十六。”

“为什么叫二十六?”平郡王世子夫人不明白了。景川侯夫人没好气道:“倒数二十六名。”

平郡王世子夫人大笑,连平郡王妃都未忍住,唇角翘了起来,其他人正是笑得前仰后合。景川侯夫人道:“就这么个人,我家侯爷硬是能入眼?真是奇怪。”

平郡王妃笑道:“女婿面儿上看着威武,私下倒是很风趣啊。”“别提了,平日里多宝贝阿镜啊,就给阿镜寻这么桩亲事!你们没见,秦家那对夫妻过府拜访,我的天,路都不会走,一进侯府便同手同脚,说话都不利落,结结巴巴没个样子。”景川侯夫人叹道,“我一想到阿镜以后要服侍这样的公婆,心里真是舍不得。”

平郡王世子夫人道:“妹妹已是尽了心,这亲事,是妹夫亲自定的,也是阿镜相中的,以后好了,自然皆大欢喜,便是有什么不好,也怪不到妹妹头上。”

景川侯夫人叹道:“好了自然不消说,但凡阿镜过不好日子,这不知底细的人哪会不说呢,皆因我这做后娘的,给嫡女定了这样的亲事。”

平郡王妃问:“你家老太太怎么说?”

景川侯夫人道:“上上下下都给那花言巧语的小子哄住了,我家老太太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就是不见,还时不时‘阿凤长、阿凤短’地念叨,以往隔着远,还好些,不过节下走动。这离得近了,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见天给那小子送。”

平郡王妃当时没说什么,私下却是教导了这个小女儿几句,道:“你自然是好心。可你想想,你家老太太,还有女婿,难道就是个糊涂的?当时女婿定的那个四年之约,人家秦公子,一个白身,如今已是举人了,这可不是容易的事。你莫要再说这亲事不好的话,女婿亲自定的,你家老太太亲眼过的目,我虽没见过人家,可想想,若是不堪入目之人,女婿难道会许婚?”

“娘,那小子就是会花言巧语。”

“要是能花言巧语地糊弄住你们一府的人,那也是本事!”平郡王妃道,“好了,不许在外头再说人家的不是。既然你家老太太、女婿都愿意,你好生帮阿镜准备嫁妆,尽一尽你的本分,也就是了。”

景川侯夫人只得闷闷地应了回府。

把闺女打发回婆家,晚上平郡王妃与丈夫提了一句李家这门亲事,道:“咱们二丫头,虽则是有些私心,说的未尝没道理。这李家大姑娘,嫁得也太低了。”

平郡王道:“秦公子已放出话了,今科状元非他莫属。”平郡王妃大惊:“竟是这般才学!”

“才学倒不至于。”平郡王笑,“这位秦公子的好处,不在才学上。”“怎么说?”

平郡王端起水喝一口,道:“初时,就是阿钊、阿镜兄妹南下,阿钊是随着方阁老念书,阿镜就是去玩儿。秦公子生得好,阿镜便相中了他。”

“真的比咱阿岚相貌更好?”

“是要好些的。”平郡王实事求是,道,“我曾见过这位秦公子一回,就是阿钊成亲的时候,他闹了个笑话。说笑话都是客气,当着那么些人,出了个大丑,景川气得脸都黑了。就是给景川叫‘景川老头儿’的事。”

说到这个,平郡王妃就想起来了,道:“当时我就说,这孩子,有些野性难驯。”“可这位秦公子厉害就厉害在丢了这样的丑,他进去见过亲家母后,立刻没事人一样就出去在门口帮着迎客了。待宴席上,还帮着阿钊挡酒,陪着说话。”平郡王道,“不是我说,秦家这样的盐商之家,家里孩子能见过什么世面,便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要是丢那么个大丑,自己愧得也得不好见人。这位秦公子,完全不受影响。打那儿,我就想,这可不是个等闲人物。”

“脸皮怪厚的呀。”

“出门行事,当朝为官,就得有这种脸皮。”平郡王道,“这科春闱,秦公子不中便罢了,倘他中了,一入官场,定是一个做官的好手!”

平郡王妃道:“那等二丫头再过来,我得跟她说,叫她好生与人家相处。”“二丫头这个性子,就是清高得过了头。”平郡王道。

“唉,也不怪二丫头,听她说,那秦家盐商夫妻,很小家子气,说一到侯府,路都不会走了,还同手同脚。”平郡王妃笑道,“我都说二丫头了,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也是有的。”

平郡王道:“江南盐商,多是暴发之家,乍一进侯府,能有不拘谨的?但人家儿子知道上进,这不是敬盐商,这敬的是秦公子。何苦做这恶人?景川的眼光,向来不差的。”

秦凤仪没想到,还被平郡王夫妻讨论了一回。

这会儿在景川侯府,李钊也正与妹妹说今日吃酒的趣事,笑道:“阿凤这个家伙,硬是跟着起哄。父亲从没吃过这许多酒,秦老爷都喝醉了,拉着我的手叫儿子,拉着阿凤的手喊亲家。”

“如何吃成这样?”“先时咱们去秦家,秦老爷也不这样,那会儿觉着虽有些客气,人挺和气的。这乍来咱家,顺拐我就不说了,一见父亲,话都说不出,一说话,还结巴。秦老爷真是个实诚人,虽话说不利落,对着父亲就连干了三杯。秦老爷的意思,我都瞧出来了,是想谢谢父亲。结果,阿凤这个起哄的,鼓捣着俩人拼起酒来。倒是喝多了,秦老爷既不结巴也不顺拐了,说了许多感激的话,还说在扬州栖灵寺给父亲立了长生牌位。父亲已打发管事去扬州了,说必要把栖灵寺的长生牌位拿下来,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李钊笑道,“别说,阿凤跟秦老爷倒有些像。就是秦老爷不比阿凤嘴巧,都一样是个实诚人。”

李镜一笑:“端看阿凤哥的人品,就知他家里父母差不了。”

李钊感慨道:“阿凤这几年,真是不容易。要搁刚认识他那会儿,如何能知他有这样的本领。”

“哥,明儿阿凤哥过来,我叫他写篇文章,届时你帮他看看。”

“没问题。”李钊道,“礼部卢尚书那里,待下个休沐,我带阿凤过去拜见一回才好。”李钊又与妹妹说了秦凤仪敲桌子当磕头糊弄秦老爷的事,李镜笑:“有时都不晓得他哪里来的这么些招。”

兄妹二人说笑了一会儿,秦凤仪回家却是琢磨着,今双方家长都见过了,待再去侯府,就同他岳父提了回定亲的事。秦凤仪谄媚地给岳父揉着肩,道:“聘礼我都带来了,岳父,要不,咱们先把亲事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