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晋王之乱(第2/3页)

就陈舅舅那做人的本领,李镜对舅家本也感情不深,闻言一笑:“你说得是。”秦凤仪道:“岳父也是因陕甘之功,爵位升为世袭之位吧?”

“是啊。”李镜道,“听祖母说,我祖父,还有一个在禁卫军当差的叔叔,也都是死在晋王之乱了。不然,怎么我家没有同支的叔伯辈呢。”

秦凤仪不由得感慨道:“说来,人人都羡慕为官做宰,可想想,为官做宰风险也大啊。像我们小老百姓,天大的事无非就是没银子使了,被人欺负啥的,像这些大官,真是说没命就没命啊!”秦凤仪由衷道,“媳妇,这做官的风险可真大啊!”

李镜没好气:“在家混吃等死风险不大,那样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差别?”“当然有差别了,活着能跟死了一样?”秦凤仪斜睨媳妇一眼,道,“我觉着,我以前就混吃等死的,你是不是以前特瞧不起我啊。”

李镜唇角一勾,笑道:“要别人那样,我自是瞧不起的。你不一样。”“是吧?”秦凤仪美滋滋地想,媳妇一早就看出我与众不同来啦。

李镜道:“你生得好,就是一辈子混吃等死我也喜欢。”

秦凤仪正色道:“媳妇,你不能总这么肤浅了。我以前只有美貌,你喜欢我美貌也就罢了。我现在都是探花了,你就不喜欢我的才智吗?”

李镜心说:你有什么才智啊!

李镜不答,秦凤仪还不肯放她,死活缠着李镜问。李镜道:“你这自诩才智不凡的,怎么没看出罗大哥似有心事来?”

“罗大哥有心事?”“我看他眉间郁郁,怕是心里有什么事呢。”

秦凤仪一向与罗朋交好,闻言棋也不下了,起身道:“那我过去瞧瞧罗大哥,唉,他什么都好,只是运道不大好。”

秦凤仪找到罗朋时,罗朋正在船头吹河风。四月河风,清凉正好,带着水腥味儿的河风卷过罗朋刚毅的五官,秦凤仪一双大桃花眼直盯着罗朋不得不回过头瞧他,也没瞧出罗大哥到底是有没有心事来。但秦凤仪虽然眼力不似李镜,他与罗朋自幼交情,有什么事,他一问,罗朋大都不瞒他。今秦凤仪相询,罗朋果然是有事的。

秦凤仪一面听着罗大哥的心事,一面暗道,果然是我媳妇的眼力啊,又想着,虽则自己中了探花,但才智上还是略逊媳妇一二的。

罗朋同秦凤仪商量这事是因为,这事是秦凤仪给他出的主意。就是罗朋在家不甚得意之事,他那嫡母,先时死活生不了,只好叫丫鬟来生了。结果,丫鬟生了罗朋,嫡母突然就开了怀,接二连三嫡子嫡女都来了。倘是个宽厚的嫡母,得说自己这是给庶长子旺的,偏生罗朋运道不好,遇到个小心眼儿的嫡母。倘罗朋完全就是个废物,或者像秦凤仪小时候那样纨绔也行,偏生罗朋在生意上一点就通,能干得不得了。

这简直就是嫡母眼里的一粒沙子啊,要是不把这粒沙子除了,时时刻刻都是煎熬。有这么个嫡母,生母又去世早,这自来,有后娘便有后爹。

在秦凤仪看来,嫡母也不是亲娘,自然也算后娘一类。

最可恨的是这嫡母还给罗朋定了桩很不得体的亲事。当时秦凤仪就给罗朋出主意,让罗朋从家里出来单过,但这主意是三年前出的,罗朋此时与秦凤仪道:“我想好了,还是自家里分出来过。家里的产业,我一概不要。”

秦凤仪仔细想了想,才想起罗朋说的是分家的事,不可思议道:“我好几年前就给你出的这主意,你现下才拿定主意啊,你可真能拖。”

罗朋道:“现下父母尚在,分家就是大逆不道,我焉能不慎重呢。”“这有什么大逆不道的,家里后娘后爹,日子不好过,自然要分家的。”秦凤仪理所当然的模样,根本不想这年头父母健在,倘有儿子要分家,官府知晓是要挨板子的。便是罗朋要分家,也只是家族内部的分家,他爹和嫡母都活着,他可不敢直接写出财产分割书上官府落大印地分家。不过,对于罗朋这事,秦凤仪是一百个支持的。

秦凤仪还问:“那分家后,罗大哥你想干哪一行?”

罗朋道:“我想着先各地走走,这做生意,无非南来北往,南货北运,北货南销,货品有了流通,利就有了。”

秦凤仪道:“你要不做盐业,你也知道,我跟我爹这次回家,就是想把盐引卖了。以后我做官,家里不好这样做生意了。”

罗朋知道秦凤仪好意,盐引利也大,但他笑道:“我既不打算争这份家产,近期也不想留在扬州,倘是接手你家盐引,这么大块肥肉,不要说我那嫡母,就是我爹,怕也要插一脚的。”

“运河上这么大的利,你家老爷子还不满意?盐业上他还要插一脚,他比我爹还年长好几岁呢,你家就是兄弟姐妹多些,也别没个知足。盐商有盐商的道,漕运有漕运的规矩,你要接盐引,我叫我爹跟你讲讲这里头的门路,要是你家老爹接,我可不叫我爹告诉他。”秦凤仪道。

罗朋不由得一乐,与秦凤仪道:“这天底下,咱们商贾虽则有钱,但地位远不如读书人。阿凤你有读书的这根筋,我这辈子就是经商的了,待以后我有了儿子,也跟你学念书。”“包在我身上,不是我吹牛啊,这念书也有好多技巧,要不然,你看,我才念四年,就是探花啦!”虽则探花是靠脸,但他文章也是可以的,不然,会试也不能中啊。俩人说了不少话,晚上还一道吃的酒。

秦凤仪倒是没事,罗朋却是喝醉了。第二天,秦凤仪还与媳妇道:“也不知道有什么不好受的,看罗大哥还怪伤心的。”

李镜道:“你想想,要是秦叔叔、秦婶婶像罗大哥爹娘那样对你,你难不难受?”“有什么好难受的,要我,我就不难受!等我发大财当大官后,叫他们好看!”秦凤仪道,“罗大哥多有决断的人,这么点事还拖了三年,我以为他早自己单干了呢。”“父母在,不分家,这是律法规定。”李镜道,“就是罗大哥想分出来单干,怕也要寻个过得去的由头。”“你说的那是律法,谁家按着律法过日子啊,民间家里兄弟姐妹多的,都成家后,就把家分了,分出去过。罗大哥家里不分,是因为家大业大,谁都不想分,好多沾家里点。再者,就是他家分了,也是全在漕运上讨生活。”秦凤仪道,“这要是谁想不要家里财产分出去,他那后娘巴不得呢。”

李镜端起茶盏,慢悠悠道:“人家那是正经嫡母,不是后娘,罗老爷明媒正娶的妻子。罗大哥的娘,才是侧室,你少左一个后娘、右一个后娘的。我问你,你是看自家孩子好,还是看别家孩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