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脸都木了(第3/6页)

李钦憋笑:“是挺丢人的。

秦凤仪听出点儿什么,斜着眼瞥二小舅子一眼,道:“就知道笑话你姐夫。”李钦道:“都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说。”

李钦坐在秦凤仪下首,秦凤仪伸手就敲他脑门一下,李钦这样的谦谦君子,当然,这是李钦在内心深处给自己封的,哪里会料到有人在饭桌上动手啊,还敲他脑门儿。李钦气坏了,秦老爷连忙道:“阿凤,怎么能对小舅爷这样无礼。小舅爷多好啊,这小半天都是小舅爷帮着招待客人,这么懂事的孩子,也只有亲家那样的人品才能教导得出来。

秦老爷对着李钦就是一通夸啊,秦老爷做了多少年生意的,哪怕有程尚书为靠山,秦老爷也得有自己本事才能短短数年内压下这些扬州本地的大盐商,在盐业里分了一杯羹。李钦年纪小,秦老爷这一通夸,把李钦脸都给夸红了,直道:“秦叔叔你客气了,你与大姐夫不在家,这都是应当的啊。”

“这份儿应当便是大家气派啊!”秦老爷感慨,然后找出李钦的无数优点,譬如,斯文啊、能干啊、懂礼啊,总之是从外貌到灵魂,这一通夸完,基本上午饭也就吃好了。

第二天,秦老爷这嗓子都哑了,秦凤仪半点儿不同情他爹,道:“这是夸二小舅子夸的。”与二小舅子道,“我爹的医药费你出啊。”

李钦一袖子甩到大姐夫脸上,决心就为了秦老爷夸他那些好话,也不与这人一般见识。

秦凤仪偷乐,想着小舅子怪好骗的,给他爹这老油条哄几句,就害羞了。

其实,不仅秦老爷嗓子不舒服,秦太太也是嗓子发干,有些痒,有些疼。得了,俩人都累着了。倒不是秦老爷拍二小舅爷的马屁给累着了,是昨儿俩人在花车上朝着向他们祝贺的百姓喊话给累着了。用秦凤仪与李镜的话说:“我爹我娘没经过这些事儿,他俩又实诚,别人都朝咱们喊话,就要回人家,铁打的嗓子也经不住这样喊啊,昨儿只顾高兴了,忘了这茬,昨儿就该开些枇杷膏吃的,不然,也不会病了。”没法子,请大夫来开方子看病吧。

请的还是秦凤仪最不喜欢的许大夫,秦凤仪是想换个大夫请的,奈何他爹他娘就信这许大夫。秦凤仪待许大夫甭提多客气了,一口一个许爷爷。许大夫也是一副仙风道骨神仙样,笑道:“探花郎客气了。”过去给秦家夫妇诊治,无非就是心绪过喜、有些上火。许大夫给开了汤药,叫按时服用,饮食上忌荤腥。

待许大夫开完药,秦凤仪略一看方子,请许大夫出去用茶,亲自陪着说了会儿话,奉上红封,客客气气地把人送了出去。

许大夫回家还说呢:“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探花郎四年前那不知好歹的劲我还历历在目呢,一转眼,就这样有出息了。”

许太太道:“瞧你说的,不出息能做探花郎。”

此不过小节,便是李镜看秦凤仪待大夫客气,也是想着他大概是心忧二老生病,断想不到是秦凤仪仍记着当年被许大夫整,吃好几天苦药的事呢。

秦老爷、秦太太一病,铺子里的事就得暂缓,好在俩人只是小病。只是不能跟儿子一道去府衙吃酒啥的。

秦老爷很喜欢二小舅爷李钦,也喜欢三小舅爷李锋,觉着俩孩子都很好,与他们道:“只管跟你们姐夫去,只是你们年纪尚小,酒不要多吃。咱们这里虽是乡下地方,也自有一番热闹,也看着你们姐夫些,莫叫他吃醉才好。”又叮嘱儿子,“要照顾二位小舅爷。”让三人只管去府衙赴宴。

李镜也自有一番话说与他们,这样的场合,李镜本想着是不去的。秦凤仪道:“你也一道去,跟知府太太说说话,知府太太也很不错,你们一准儿有话说。”

李镜道:“咱们还没成亲,我这样应酬好吗?”

“这有什么不好的,去吧去吧。我早想成亲了,不是吉日得八月吗?说来,京城的大师们会不会算啊,看算的这个日子,也不知道怎么就给算到八月去了。”秦凤仪又抱怨了一会儿成亲日子太晚,让李镜一道去。于是,秦凤仪就带着媳妇、俩小舅子过去府衙赴宴了。秦老爷、秦太太在家里喝药吃素,甭提多郁闷了。秦老爷道:“就是没有这福,正风光的时候,硬是给病了。不然,今儿跟儿子一道去,多体面啊。”

“是啊,以往都是过去府衙给知府太太请安奉承,这回可是人家请咱,正经来往。”秦太太也感慨道。

李镜与秦凤仪都要出门了,忽想起一事,道:“这给叔叔婶婶请大夫看病,我险忘了,有没有给巡抚、总督那里打发人送帖子?”

“送啥帖子?”秦凤仪不明白了。

这就是出身的好处了,李镜出身侯府,对于这些官场往来的门道一清二楚。她道:“咱们今儿为何去府衙赴宴,你可是扬州府学出去的举人,在京城中的探花。便是寻常进士,也该打发人拿着帖子去巡抚、总督那里问一问,看二位大人何时有空,你好过去请安。”

秦凤仪道:“还有这样的规矩?”“你不回来则罢了,既回来了,又是探花郎,如何能不走动?”

这些事,听媳妇的总是没差,秦凤仪连忙打发家里管事去两处衙门送帖子,问一问人家府上,倘二位大人没空他便在家里磕头,若是有空,他就过去磕头。当然,话是这样说,其实也就是请安问好的恭敬意思。

交代完这个,一行人方往知府衙门去了。

接下来,还有露脸的事呢。章知府想着,秦探花难得回来,此次回乡,估计秦家就是把手里的生意处理了,然后,秦凤仪就得回京城翰林院赴任了。故而,章知府想着,可是得好生利用这机会,请秦凤仪去府学讲讲课啥的。

秦凤仪自然应了,只是他想着,家里爹娘病着,何况也得看看巡抚、总督是怎么回的帖子,秦凤仪便把日子定在了后天。

待一行人自知府衙门赴宴回家,两家都给了回帖,说是让探花郎只管过去,还说了,探花郎名登金榜,完全是给扬州争光啊!秦凤仪不由得感慨:“真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与李镜道,“以前我家就是想巴结都巴结不上,就是巡抚大人家的大管事,我爹都得客客气气地去交往。”

李镜笑:“就是如今咱们做了探花,待人也是要客气些好。叔叔又不是去低三下四,为人当有风骨。应该说,以前是碍于身份,如今是咱们的风度。”

秦凤仪唏嘘了一回,笑:“也是这个理。”

秦凤仪想着,两家都是上午过去,这自然是先去总督府,再去巡抚大人那里。当时鹿鸣宴的时候,秦凤仪秋闱的名次不高,但这小子后台过硬,岳父是景川侯、师父是方阁老,这二位大人的见识可不是扬州那些无知的土财主,这二人官至一方大员,皆知景川侯府的显赫。方阁老那更不必说,这是自内阁首辅退下来的老大人了。瞧瞧人家这眼光,四年就把个纨绔子弟调教成了一甲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