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京城双笨(第2/3页)

李老夫人笑道:“还有这事?”“是啊!”李锋就跟大家说了一通,他是个乖巧的孩子,并不似秦凤仪一张嘴就没边儿的性子,但也因此,李锋的话就显得格外可信!秦家一家子回了家,自然也有一番休整。

秦太太说:“原还想着阿凤考完春闱咱们就回乡呢,这下子,倒是举家搬到京城来了。”秦老爷笑道:“京城有京城的好处。咱阿凤既要在京城做官,咱们自然也要在京城安家。说起来,先时没打算久住,这宅子也未好生收拾,如今阿凤成亲也得在京城住了,咱们这宅子,尤其阿凤成亲的院子,可是得好生收拾一二。”

秦太太深以为然,还道:“家里生意都转手了,田产也在扬州,咱家田产也有限,京城这里没个庄子,吃用都不便利,倒是托牙人打听着,周围要是有好些的庄子,咱们也置上一两个,米面瓜果的,自己便利不说,也是个进项。”

老两口就商量起以后的日子来,秦凤仪不爱听这些,叫揽月寻出给方家的那两箱子土仪,道:“爹、娘,我去我师父那里给我师父请安了啊!”不待爹娘应一声,他就走了。

秦太太直叹道:“这个阿凤,眼瞅就是官老爷了,还这么没定性。急什么,明儿咱们一家子过去岂不更好?”

知子莫若父,秦老爷笑:“定是去打听孙家的事了。”

说到孙家的事,秦太太却是不同情方大太太的,遂提起旧事,道:“当初啊,咱阿凤到了说亲的年纪,我并没有要跟他家做亲的意思,只是瞧着阿洙那姑娘也不小了,顺嘴儿一打听,她就跟什么似的,生怕咱家攀了她家的亲,忙跟我说阿洙的亲事定了,定了娘家表侄。我当定了个什么好人家,孙举人还罢了,好几回来咱家,是个懂礼的孩子,你瞧瞧她那个亲家母,一脸势利,满肚子心机,这回就不跟我夸她给阿洙定的亲事了。”

“行啦,谁家过日子还没个沟沟坎坎的。孙进士为人可比咱阿凤上进得多,只要孙进士心正,还是过得日子的。”

反正秦太太现在儿子出息,说什么都是底气足得不得了的。

秦凤仪到了方家才晓得孙家这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别看秦凤仪一直瞧孙耀祖不大顺眼,但这回的事还多亏孙耀祖挺住了。事情都出在孙太太身上,当初榜下捉婿,孙耀祖一年轻进士,也是给人捉去了。不过,孙耀祖这么明白的人,自来京城,他住的是阁老府,交往的方悦与秦凤仪,一个是状元一个是探花,就像秦凤仪同方灏说的那些话,就是看他俩的面子,孙耀祖也不能昏头悔了与姑妈家的亲事,去攀那个捉了他去的官家小姐啊!

孙耀祖虽是个阮敬那样的人,但他是个会权衡利害的,男人嘛,哪怕已成亲,这被官宦人家榜下捉婿的捉去,心下也是有几分暗爽的。待孙耀祖说明自己已有妻室,按京城规矩,孙舅妈带着几样料子过来给了女家,便可把儿子领回去了。谁知,孙舅妈这昏了头的,听说人家是吏部侍郎家的小姐就动心了。

到底来京城有些日子了,孙舅妈时常去方大太太那里奉承,跟着长了不少见识。吏部是啥地方,不就正管着官员分派吗?孙耀祖这回中了同进士,下一步就是谋官了,孙舅妈当下动了大心思,她没带料子过去,却带了一对金钗,给人家姑娘簪头上了。

说来,这就是榜下捉婿带来的一些不好的恶果,有许多已成亲的进士,也会被人捉,就像当初秦凤仪,只要秦凤仪退了景川侯府的亲事,严家就愿意与他结亲的。孙舅妈此举,就是想为儿子另谋亲事!

秦凤仪这些年,随着年纪的增长,其实做事比较有条理了。要搁以前,过来看热闹就是看热闹,但现在,他知道要打着给师父送礼请安的名头了。

秦凤仪带着东西过来,先去见过师父,奉上礼物。方阁老笑道:“还跟我来这一套。”秦凤仪正色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咱们扬州的土仪。离开时我还不觉什么,这来了京城,我才想起来,师父,我这以后在京城做官,一时半会儿可就回不了家了啊!”方阁老闻言哭笑不得:“你爹你娘你媳妇儿,还有你岳父家,以及我,都在京城,怎么,这京城还不是你的家啊?”

秦凤仪道:“不一样啊,自小在扬州长大,我还挺喜欢扬州的。”

方阁老知他性子纯真,笑与他道:“以后什么时候闲了,还是可以回去的呀!”“这倒也是。”秦凤仪正当年轻,何况他也很喜欢京城,便将这丝离乡的怅然抛到脑后去了,欢欢喜喜地同师父说着在扬州的事,至于什么露脸啊,出风头啊,受欢迎啊之类的事,更是拿出来大说特说。他道:“真是可惜,阿悦不与我一道回去,章知府可好了,还说要在我家巷子外头给我建一道牌坊,就叫探花牌坊。也说给阿悦在您家巷子外头立一个牌坊,叫状元牌坊,不过您家巷子外头已经有一座您老人家当年中状元时的牌坊了,要是再立牌坊,还得另寻合适的地方。我跟章知府说了,要是您家外头没地方,就建在我家外头也是一样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方阁老被他逗得一乐。秦凤仪说了半天话,才问:“怎么没见阿悦师侄?”方阁老笑道:“去他岳父家了。”

秦凤仪点点头,道:“阿悦这家伙,嘴可紧了,先时不论我怎么问,他都不说亲事定的是哪家,直到春闱后才告诉我是骆掌院家。那天在琼林宴上,我还见着骆掌院了,相貌很不错,一般闺女像爹,虽未见过侄媳妇儿,想来定是一位佳人呢。”

方阁老笑道:“你这性子啊,往好里说叫洒脱,往不好里说,就叫随性。骆掌院可是个肃穆的人,你到翰林院可得收敛些才好。”

“真的?”秦凤仪瞪圆了眼,“咱们可不是外人啊,师父。就凭咱们几家的关系,我是阿悦的亲师叔,他是阿悦的亲岳父,他还不得照顾着我些?”

“你这小子,甭成天想着钻营,老老实实的,不论在哪个衙门,都要记着认真当差,知道不?”

“知道知道,”秦凤仪道,“你看我哪天不认真了。”方阁老问:“自中了探花,可有看过书?”“看啦!”

方阁老追问:“真看了?看什么书了?”

秦凤仪坏笑道:“您老人家珍藏的春宫图。”

方阁老直接把他给骂了出去,秦凤仪这才跑去打听孙家的事。他也很会寻人打听,不是别人,就是一向待他极好的师嫂。秦凤仪是这样说的:“我与阿灏、阿洙妹妹都自小一道长大的,可不是外人。当初来京城春闱,阿灏还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们多与孙兄相互扶持呢。这一下子,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可不是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