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扼腕不已(第2/3页)

丫鬟笑得险些摔了手里的茶盏,连忙放下茶退了出去。李镜道:“你给我老实些。”秦凤仪一手搭媳妇儿肩上,道:“这还不老实啊!”

俩人吃茶说话,李镜问他现在翰林院可顺利,秦凤仪大大咧咧地道:“无非念书,也没什么不顺利的。”

李镜是个细心的,问:“你不是说有几个与你不大好吗?庶吉士拢共才二十几人,谁与你不大好啊?”阿凤哥虽然有点儿没头脑,但为人爽快,等闲人都不会讨厌阿凤哥才是。

秦凤仪道:“范四王五。”“这是谁?”

“就是今年春闱的第四名和第五名,一个叫范正,一个叫王华。范正是第四名,传胪,他可能觉着要是没我这个破格提拔的探花,他就是探花了。可他不瞅瞅他那模样,探花哪里有他那么丑的!那个王华,可能是觉着,要是范正能得探花,他便是传胪了吧。”秦凤仪无奈道,“这俩人,成天见了我就醋兮兮的。我有什么法子,也只好叫他们酸去了。”

李镜道:“这事也不好这样想的啊,这探花,是陛下点的。”

“谁说不是。”秦凤仪懒得想这个,拉着媳妇儿的小手道,“我在翰林院,你在家都做什么消遣?”

“也没什么事,无非准备嫁妆。还有过去看看秦婶婶,婶婶说要置些田地,也算是永久基业,我想着,也是这个理。只是一时没有合适的田庄,倒是陪着婶婶挑了几个京城的铺面,以后或租赁出去,或是自己做个小生意,都使得的。”

秦凤仪点头道:“这是正理,以后还能传给子孙。”李镜笑道:“你想得可真长远。”“大丈夫虑事,焉能不长远。”秦凤仪美滋滋地道。

李镜道:“说来,家里有件喜事,你见了大哥,可是得恭喜大哥一回。”“什么事?”

“大嫂有喜了。”

“哎哟,这可真是大喜!”秦凤仪素来粗心,当即掐指一算道,“哎,我以前也不留意,大哥大嫂成亲这也好几年了呢。”

“是啊!”李镜笑道,“大哥大嫂很是欢喜,今儿个原本大哥在家的,可襄永侯府叫他们过去吃饭了,不过晚上就能见着了。”

秦凤仪一向会做人,晚上在岳父家吃饭,自然恭喜了大舅兄一遭。秦凤仪还灵机一动:“大哥,以后我跟阿镜成了亲,有了儿女,咱们不如做个儿女亲家?”

李钊与秦凤仪关系素来好,笑道:“这事我看成!”李镜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不过,景川侯李老夫人都挺欢喜,这年头,姑舅做亲乃常事,以后秦凤仪有了儿女,便是李家的外甥外甥女,委实不是外人。

就这样,未婚的秦凤仪就给未来的儿女找好了一门亲事,当晚还敬了李钊不少酒,待回家与父母一说,秦老爷秦太太都夸儿子越发会办事了!甭管以后孙子孙女是娶是嫁,景川侯府出身的孩子,也差不了啊!

于是,两家都挺高兴。

只是景川侯有些后悔,忘了提个条件了:这亲事的前提得是——明年秦凤仪庶吉士考试得前三。为此,景川侯扼腕不已。

第二天早上,秦凤仪去翰林院的时候,秦太太又给他收拾了半车吃的叫他带去,留着在翰林院吃。秦凤仪哪里吃得了这些,不过有些家不在京城又关系比较好的,秦凤仪一向不小气,也会与大家一道吃。有些比较稀罕的,就给方悦搁屋里叫他记得吃。

秦凤仪还问方悦,巴结丈母娘的成果如何。

方悦笑嘻嘻地与秦凤仪悄声道:“昨儿我早上过去的,晚饭都是在岳父家吃的。”秦凤仪轻轻捶他一记,赞他道:“不错呀!”

方悦眉眼间颇见欢喜,就可知进展超速了。

秦凤仪要进一步打听,方悦却不肯说了。秦凤仪道:“你不与我说,我也不与你说我的事。”

方悦深知秦凤仪那藏不住事的毛病,笑道:“你可别说,只要不怕憋死,你就别说。”“憋死也不跟你说。”

秦凤仪马上就不会觉着憋得慌了,因为刚入翰林院一个月,他就受到了皇帝陛下的召见。翰林院就在皇城边儿上,宫里内侍传召,秦凤仪衣裳都不用换就去了。

他现在官居七品,官服是浅绿色的,这样嫩乎乎的小颜色,秦凤仪仰仗其天人之姿,当真是穿出了一抹青春靓丽。

秦凤仪以为皇帝老儿又想念他的盖世容颜了,不料皇帝却是寻他下棋。秦凤仪一向是个敢说话的,行罢礼,道:“我好久没下棋了,上个月跟我岳父下,还输了半子。我可不是陛下的对手啊,必输之局,下着有什么意思。”

景安帝就喜欢他这份直率,朝内朝外,谁与他下棋敢赢啊!故而,景安帝也觉着那必赢之棋下着没意思,道:“那朕让你三子。”

秦凤仪先问:“那若是陛下输了,不会恼我吧?”景安帝笑道:“这还没下呢,朕就一定会输你?”

“要是我岳父让我三子,我定能赢他的。”秦凤仪接了内侍捧上的茶,呷一口道,“陛下,这要是光比输赢也无趣。”

景安帝看他一副眉眼灵动的样子就喜欢,问:“依你说如何?”

“咱们不如关扑。”秦凤仪问,“陛下,你会关扑吧?”

景安帝命内侍称二十两银子,问秦凤仪可带了银两,秦凤仪荷包里倒是有碎银子,还有些小额银票。

俩人先摆好赌本,这才开始下棋。

秦凤仪棋下得不错,但景安帝显然也是棋道高手,不过景安帝让三子,秦凤仪第一盘虽然有些险,但还是赢了的。秦凤仪笑嘻嘻地就把二十两银子捞到手边,还道:“臣今儿早上翻了翻皇历,一看,宜出门,东方生财。如今看来,这皇历还是准的。”

景安帝道:“那这么说,朕今儿财运不大好了。”

“陛下,不能这样说。书上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的,就是陛下的。如今这银子在我这里,跟在陛下手里没什么不一样,是不是?”

见秦凤仪一脸眉开眼笑,景安帝也笑道:“下一局朕不让子了啊!”秦凤仪道:“那也成吧。”不过,他下一局只押了十两。

景安帝财大气粗,还是二十两。秦凤仪进攻越发凌厉。景安帝道:“看凤仪你平日为人,倒不像这样好胜的。”

“那可不是,我自小就好胜,小时候念书,中间能休息一盏茶的时间,夫子家有棵巨高巨高的玉兰花树,我们一个班比赛,看谁爬得最高,都是我爬得最高。还有我蹴鞠,在我们扬州城那也是大大有名的啊!”秦凤仪道,“尤其我这棋艺,虽未至化境,也是一流中的一流啊!陛下,哈哈哈哈,真是不好意思,臣要叫吃了!”

景安帝非常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一步就围杀屠龙。秦凤仪不禁拧眉道:“我最不喜欢跟陛下和我岳父这样的人下棋了,总这么不动声色地就布下大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