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战事告捷(第2/8页)

景安帝微微颔首道:“郑卿所言在理。土人已尽数归附朝廷,独山蛮仍盘踞二州之地,镇南王岂能坐视?朝廷岂能坐视?”

平郡王道:“陛下,要不要着人去南夷?一则给镇南王请安,二则倘有战报,也可立即着快马呈于陛下,陛下也可放心。”

景安帝道:“很是。凤仪这性子,虽则军务必要机密也该早与朕商议,到底何人为主帅出兵多少,咱们一无所知,虽则山蛮当讨,朕也难免担心啊。”

着人去南夷问询战事,这当是兵部差事,景安帝便交给郑老尚书安排了。

景安帝并不大担心秦凤仪的安危,主要是景安帝根本没想过秦凤仪会亲自带兵出征。景安帝忧愁的是,虽则先时秦凤仪两遭打退了山蛮的进攻,但于攻城之战,却是无甚经验。就是秦凤仪麾下的这些将领,也都年轻,还欠历练。故而征信州之战,景安帝无甚把握。不过这些心思,景安帝自不会说与旁听,哪怕心里担忧此战成败,景安帝先得给秦凤仪安个正义之师的名头,就像郑老尚书说的,山蛮对朝廷不敬,秦凤仪是正义之师,故征讨山蛮。其他的,就看秦凤仪自己了。反正秦凤仪还年轻,便是败了,过两年重新来过也无妨。

这么一想,景安帝心便宽了。

尤其在景安帝的预计里,以为秦凤仪还要再准备两年方会征山蛮,不想动作比他想象的更快。

秦凤仪征山蛮之事,在朝颇是引起了一番讨论,整体的风评是向上的,毕竟山蛮不驯久矣,秦凤仪就藩后,山蛮竟敢直接打上南夷城,虽则是被秦凤仪悉数剿灭,但想想就知道这是多么窝火的一件事了。先时秦凤仪建新城,腾不出手来,如今这有了空闲,自然要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便是郑老尚书给镇南王张罗的“正义之师”的名头,大家也一致认为,很对很好,山蛮早就该讨了。

说来,最满意的却是户部,以往哪个地方剿匪啊打仗啊,先是跟朝廷要粮草要辎重要兵械,看镇南王打仗,啥都没跟朝廷要,说打就打了,只需提前预备出些抚恤银子便是,相对于以往出兵前巨大的支出,抚恤银子当真不算啥。

朝中还在议论镇南王征山蛮呢,镇南王却与山蛮打了已经有七八日了。

秦凤仪先时经过两次守城之战,此时征信州,并没有因为战场上的厮杀有什么不习惯。便是兵力,对于信州的山蛮,也有压倒性的胜利。第一天过来,山蛮一见朝廷的大军到了,当下开城门,出来一支悍兵,结果领头的被潘将军斩于马下,余者也没能再回城。到第五日,山蛮的象军再一次出动,秦凤仪对象军早就见怪不怪了,立刻床弩当头,逃回城的大象也没几头了。然后山蛮直接关城门不出来了。

要知道,攻城比守城难多了。秦凤仪每天攻城,山蛮每天守城。

秦凤仪一看,光这么硬攻不是个法子,山蛮甭看都是蛮族,把个信州城建设得挺结实,人家除了刀枪,也预备了石头、桐油,或砸或烧,山蛮固然守城辛苦,秦凤仪这里也没讨到什么便宜。秦凤仪便暂缓攻城,之后想了个法子,每天用火箭、石炮骚扰城中,或是佯作攻城,只要山蛮一冒头,就把大军撤回来。如此反复,直把城中山蛮气个半死。因为,很可能你白天精神抖擞地守城,秦凤仪这里啥事儿没有,你晚上要歇了,他开始攻城,待把将士们都叫起来守城,他可能就是做个架势便回去了。你不当真吧,他冲车直撞城门,能把城中山蛮吓个半死。

反正秦凤仪粮食充足,军队也多,他耗得起,信州城的山蛮却是被秦凤仪搞得疲惫不堪,心里没少问候秦凤仪的祖宗十八代。秦凤仪还命张羿手下的斥候去打探着,看可有桂州的援兵到来。秦凤仪这么等了半个月,才等到了桂州的援兵。他先是让张羿提前埋伏,给桂州山蛮援兵来个冷不防,把援军打得大乱,一部分援兵被张羿带的部队斩杀,另有一部分,张羿率部下紧追不舍。信州的山蛮见状,立刻开城,阿金与冯将军带兵又是一番混战。是的,混战,在战场上,除了你死就是我活,打起来都是不要命的。要命的那种死得会更早,就在这不提防中,阿金手下的数百人提前换了山蛮战衣混入其中,随着山蛮兵死命往城门跑,到了城门洞,见守城的山蛮兵急吼吼地关城门,立刻有一群土兵蜂拥而上,砍死关城门的山蛮兵,不顾后面的扑杀,一个死了另一个接上,拼死打开城门。此时,冯将军、阿金、张羿带大军一哄而入,待冯将军出来迎王驾入城时,脚下的泥土都浸染了一层浓浓血色。

秦凤仪坐在马上,望着两旁尸身累累,不由得想:战之功,还是战之罪?

但望向出城相迎的将士们,这些满面疲惫、浑身血污却又双眸光亮的将士,秦凤仪突然抛开了那些文人的矫情,恶狠狠地想,管他是功还是罪,最重要的是,老子胜了,老子的人活下来了!

秦凤仪觉着,山蛮实在好打。

只是这么好打的山蛮,焉何能盘踞桂、信二州数十年呢?

秦凤仪觉得非常奇怪,想着莫不是这信州驻守的都是些老弱病残,还是怎的?

秦凤仪心下盘算着,入城后先行戒严。自家战死的将士,就地挖深坑埋。山蛮这些死了的都抬到城外一烧了事,若是半死没死的,全部视为俘虏,先行关押,留待后用,另则便是全城搜捕山蛮的官员。当然,平民是无事的,秦凤仪还让人用汉话与山蛮话告知平民不要惊慌,救世主凤凰大神殿下过来了,从此,日子就安宁、富足啦!总之是各种安民宣传!

秦凤仪发现,苍家兄弟很能干,尤其宣传啊,搜捕山蛮官员啊,着实是一把好手。秦凤仪先到山蛮的王府里安置。据守信州的是山蛮的一个王,这个王被活捉了,秦凤仪说了,要好生看守,这位王的家眷儿女,吃喝上不要委屈,要看好了,不要叫人死了。一般来说,现在都没死,基本上就不是会主动寻死的那种。

阿花族长揪出一位信州山蛮王的汉人手下,秦凤仪方知具体情形,原来,占据信州的一支山蛮,与现在桂州的山蛮还是叔侄亲戚,不过关系比较远了,并非亲叔侄,所以,这次信州遭殃,过来的援兵很是敷衍。秦凤仪一笑:“真是鼠目寸光,俗话说得好,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明白。我说怎么信州这样好打,原来不过是一座孤城。”他与张羿等人道,“亡了信州,说不得桂州的山蛮还得额手称庆,说信州这支山蛮倒了大霉呢。”

秦凤仪现下还不知朝中已谴兵部侍郎过来,他正带着众人参观山蛮的王府。说句实在话,与秦凤仪那大景朝第一俭朴的王府都没的比。秦凤仪建王府时银钱紧张,故而没用贵重木材,但王府该有的规制还是有的。山蛮王府则不然,蛮人不擅建设,这也就是所稍大的宅子,不过装饰很有山蛮的风格,金银饰物极多,秦凤仪都命取下,同山蛮王的库一起,一一清点。甭看小小的一座信州城,王府也不怎么样,但库里当真豪富。山蛮人实在,不是银子就是金子,除此之外,还有织造局出产的丝绸等物,这些物什用上等木料箱存放,可见极得山蛮人喜爱。秦凤仪打开一匹织金凤凰纱,指尖揉了揉这纱的质地,与李钊道:“大舅兄记得查一查,看这些料子是如何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