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团员宴席(第4/10页)

其实,便是提早送去也没什么用。景安帝难道会因着几个远亲就耽搁平桂大事?

倒是南夷的粮税迟迟未到京城,很令景安帝挂心,往常粮税都是八九月送至,此番一直耽搁到十月,桂韶方到了,此时京城方知凤凰城这一场大战。不要说景川侯,便是景安帝都吃惊不小。

这种你去出战,我来抄你家的战法,于战术上并不罕见。

主要是,秦凤仪的媳妇儿孩子都在凤凰城呢,再者,诸多将士要员的家眷亦在凤凰城,倘凤凰城有失,对秦凤仪、南夷,对朝廷皆是极大的损害。

不过景安帝到底沉得住气,见桂韶还能过来送粮税,而不是跑来送战报,心知战事必然不是惨败。待桂韶说完王妃带着大家把进犯的万数山蛮兵皆悉数剿灭后,景安帝拊掌大笑,直赞:“我儿佳妇!”连带着在御书房的诸位内阁相臣都对李王妃称赞不已。

大喜之时,景安帝还对景川侯道:“想当年,凤仪初上京城找景川你提亲,怪道景川你百般考验于他。有此好女,是要对女婿多加考验。”景安帝说着又是一阵笑,心里觉着秦凤仪眼光运道无一不好,那些年在民间长大,整个扬州城也没有个侯门贵女啊,偏生李镜就去了扬州,还就叫秦凤仪相中了,这是何等眼光,何等运道,简直就是天作姻缘啊!

景安帝把李镜狠赞一通,景川侯谦道:“小女蒲柳之姿,当年也只是觉着殿下人品清奇,小女不大堪配罢了。”

景安帝笑道:“哪里不般配了,他们这是天作之合。”直接说了一连串的东西赏赐镇南王妃。

景川侯忙道:“过些日子估计战报就要到了,陛下届时再赏不迟。”

景安帝道:“她一个妇道人家,守城不易,这是朕赏儿媳的。届时,战报再说战报的事。”

便是御前诸人也都觉着,虽然以前镇南王常被镇南王妃家暴,但这关键时候,王妃还真是顶用啊!家暴啥的,大家默契地选择失忆了。

当天,景安帝留亲家景川侯于宫中用饭,两人单独吃饭时,景安帝便把今日的喜气收了收,道:“凤仪一向最重妻儿,此次西征,凤凰城只留了六千兵马,可见桂地怕是不大好打的。”

景川侯凝眉道:“亦可见殿下必是要一举成功的。”“这也有理。”景安帝一笑,“咱们再如何担忧,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只盼他顺顺利利才好。”

景安帝举杯:“来,咱们君臣喝一杯,盼他西征顺遂!”景川侯连忙举杯,恭敬道:“臣敬陛下。”

至于征西之战到底顺不顺利,秦凤仪的战报未至,景安帝便知晓了。因为桂韶办完差事刚回南夷,云贵土司们一改先时傲慢,早早便恭恭敬敬地打发臣属送来新年贺表与新年贺礼,以及一对吉祥无比的凤凰鸟。

景安帝望一望窗外十一月的太阳,看一眼恭敬殷勤的土司臣属,心下深觉舒泰。

桂韶回南夷的路上遇到了云贵土司的使者,故而已知凤凰鸟之事,此时与秦凤仪说了,秦凤仪好悬没叫茶呛着,迷信兮兮地问桂韶:“会腾云驾雾吗?”

秦凤仪听说云贵那起子土鳖竟没见识地去京城献什么凤凰鸟,私下同李镜愤愤道:“真是土鳖,怎么也不给我献两只啊!这起子没眼力见儿的!”

李镜道:“你还真相信世上有凤凰鸟?”

“那倒不是。老桂说了,既不会腾云也不能驾雾,还叫人装笼子里,我估计不是凤凰。但就是野鸡送两只还能煲汤呢。”秦凤仪吊着眼睛道,“我倒不是缺两只野鸡炖汤,我就说这个事儿!咱们正挨着云贵,不给我这现管的送礼,倒给京城送礼,他们是不是脑子不大好使啊。”对于云贵土司竟不知给他送礼之事,秦凤仪非常恼火。

“这你急什么,他们因何会对朝廷这般柔媚?”侍女捧进炖好的浓汤,李镜接了,用调羹搅了搅,递给丈夫,秦凤仪端起来吃两口,就听妻子道,“以往他们对朝廷可没这样恭敬的。究其原因,还不是你平了西边儿的山蛮嘛。土司们怕了,才会给朝廷送礼。他们既会给朝廷送,难不成还会少了咱们这里。放心吧,咱们这里的礼,断然轻不了。”

秦凤仪假惺惺地说一句:“我对他们送的礼并无兴趣。”

李镜嗔他一眼,秦凤仪舀一勺汤送到媳妇儿唇边,媳妇儿吃了,就见大美不知何时进来,两只大眼睛,一会儿看看爹,一会儿看看娘,然后,张开小嘴,啊地等投喂。

秦凤仪喂闺女一勺,跟妻子道:“云贵有什么呀,他们那里倒是产马,但都是矮脚马,一点也不威风。余者,我没什么太有兴趣的。你知道我对哪儿有兴趣不?”

李镜还真猜不出来了,秦凤仪道:“天竺,我看过一本书,书上说,那里是满地象牙、黄金、珠宝的地方。”

李镜皱眉思索片刻,道:“要到天竺,必经云南、吐蕃。”“是啊。”秦凤仪道,“云南本身地处偏僻,依我说,它还不如咱们南夷呢。咱们南夷本身临海,做做海上生意也穷不了。可天竺是好地方啊,哎,也不知云南是个什么境况,若他们早分了这杯羹,怕不会轻易让出这生意来的。”

李镜道:“这急什么,眼下西边儿刚平,不好再起战端,何况,咱们与交趾互市也刚开始,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慢慢先打听着。”

秦凤仪道:“嗯,慢慢来吧。”

李镜道:“还有件事,你得准备着了。”“什么事?”

“你忘了,你说打今年起,后半年茶、酒、丝、瓷四样的商税要给朝廷的。”

秦凤仪叫苦道:“刚把死亡兵士的抚恤发下去,这就是一大笔,过年还得有年下的赏赐,哎哟,亏得自桂王那里得了一注横财,不然,年都过不起了。”

李镜道:“别说,山蛮我原想着不大开化的地方,倒还真有些积累。”

秦凤仪道:“先时我也觉着,他们估计就一穷地方。信州那里虽也有些金银,不过百万之数,给底下发一发也没多少了。到了桂州,我第一天就知道必然有钱,你知道为什么不?”

“怎么,城墙镀金啦?”李镜打趣。“那倒没有,我一到那里,山蛮立刻把那几个废物挂墙头了。我焉能为了他们就与山蛮议和?我立刻令人攻城,结果你猜怎么着?”秦凤仪道,“我真是再也想不到了,山蛮竟然把那几个废物又拉扯进去了!可见他们未战心已怯!会怯,就说明为王者无勇武之心!先不说桂王废物,先说这人,什么样的才会软弱?市井有句话叫,光脚不怕穿鞋的。人要是精穷,那就没什么怕的了。你看,古来最怕死的,想求长生的,多是富人皇帝。桂王把人从墙头拉进去,这明摆着是怕把人弄死,战败后我就此问罪于他。都软弱成这样了,城里定有金山。果不其然,这回大家都跟着发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