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郊迎大礼(第4/8页)

永哥儿道:“皇祖父,我们都吃好了。大阳弟弟说,他很久没见皇祖父,很想您,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大阳点头:“我从去年一直想到今年!”

景安帝令内侍再搬两把高些的椅子来,给永哥儿、安哥儿围着御案来坐,大阳便坐在了景安帝怀里,时不时跟祖父说悄悄话,把景安帝逗得哈哈大乐。底下诸臣,哪个不是千伶百俐一万个心眼子的,此时不少人不禁暗道:都说镇南王是个倔脾气,殊不知人家只是面儿上拗,却是有巧法。看小皇孙多受陛下喜爱啊,尤其,这位小皇孙可是生来就带着太祖皇帝的青龙胎记的。如此,落在大阳与永哥儿身上的目光不禁复杂起来。

秦凤仪根本没想这许多,他就是觉着,这京城风水不大好,原本儿子在南夷多好啊,跟自己多贴心啊,这一来京城,怎么就跟这人好上了,哼!

秦凤仪心下颇为不满,却也无处发火。愉王还笑眯眯地同他说道:“大阳这孩子,越发可人疼了。”

要搁往时,有人这样夸他儿子,秦凤仪得高兴坏了,如今他正看肥儿子不顺眼,便道:“哪里招人疼啊,臭小子一个。”

愉王不爱听这话,道:“你啊,你就觉着自己是个好的。”“唉,我说愉爷爷,你可不能叛变啊。”秦凤仪执壶给老头儿倒满了酒,“以往咱俩多好啊,你这也是说变心就变心啊。”

愉王给他逗得一笑道:“你这都当爹的人了,怎么还没个稳重劲儿。”秦凤仪眨巴下那双大大的桃花眼,道:“人家现在都夸我有威仪哪。”愉王又是一乐。

寿王过来凑趣,问秦凤仪:“我家二郎没给你添麻烦吧?”

秦凤仪坏笑道:“我那儿正缺苦力呢,王叔你就把弟弟给我送去了。知道的说你是我叔,不知道的得以为你是我的及时雨哪。”

寿王笑道:“尽管使唤,他要哪里做得不好,你该打打,该骂骂。”“那是,敢做不好,看我不收拾他!”秦凤仪一挑眉,哈哈一笑,与寿王道,“一开始,我分他一摊事,硬说我把他当骡马使,我一看,这就是闲的啊,又给他加重一倍的活,啥话都没了。”

寿王听得直乐,事实上,他二儿子也没少打发人给家送信说秦凤仪简直就是个扒皮,特会使唤人。寿王心说:你个傻小子,使唤你是器重你。

好在,秦凤仪也挺喜欢调教这些个不听话的小子。原本秦凤仪对宗室都是要先锻炼一二,看一看人品再用的。如襄阳侯等,是跟着秦凤仪巡视,过了遍筛子,秦凤仪方斟酌着用。如寿王家二郎,这种后台不是一般硬的,秦凤仪也不得不给寿王个面子,人都过去了,他瞧着差不多,也就给个差事先用着。

还成,寿王敢把人打发过去,起码提得起来。

愉王在旁心说:我当初还叮嘱他送个稳重的,这叫什么倒霉孩子啊。这不是叫阿凤去给他调教儿子了吗?愉王为此颇为不满。

待宫宴之后,诸臣告退,大阳几人也去玩儿了,景安帝难免单独问一问秦凤仪如今桂地之事的境况。秦凤仪道:“基本上都稳定了,也有些许山蛮逃入了山中,我让傅长史暂代桂地知府,后面的安抚事宜怕要慢慢来了。”

景安帝欣慰道:“干得不错。”

秦凤仪翻个白眼:“那是我的地盘儿,我能不尽心?”

景安帝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秦凤仪嘁一声,放在膝上的左手无意识地敲击两下,道:“没别的事,我就先回了。”

景安帝看向秦凤仪,道:“我令人收拾好了昭华宫,不如就住宫中吧。”秦凤仪起身道:“我回了。”

秦凤仪依旧是带着妻儿住在愉亲王府,愉王与愉王妃回来更早些,愉王妃早命厨下备下了醒酒汤和热水,预备着秦凤仪他们回来用。相对的,愉王则有些心不在焉,愉王妃难免问:“怎么了?”

愉王打发了屋里的丫鬟,轻声同愉王妃道:“陛下令人收拾了昭华宫。”

愉王妃挑眉:“这是想阿凤他们住宫里了吧?”她心中不由得失落,不过愉王妃毕竟也是多年王妃,定一定神道,“我虽盼着阿凤他们住家里来,可若是住宫里,也没什么不好。”毕竟秦凤仪功高显耀,即便是愉王妃这样的妇道人家,都隐隐觉着局势有些不同了。而秦凤仪与景安帝关系不好,更不是什么秘密。至于秦凤仪乃藩王,不好再立储之事,根本没在愉王妃的考虑范围内。在愉王妃看来,皇位是皇家的,还不是皇帝说给谁就给谁。

自感情而论,愉王妃自然是盼着秦凤仪能更进一步的。

愉王妃不由得问丈夫:“这么说,阿凤他们就留宫里了?”“他那个性子,也说不好。”愉王一叹,很是为秦凤仪的性子发愁。

很快,愉王不用愁了,因为秦凤仪带着妻儿回来了。愉王妃先叮嘱丈夫一句:“你这脸上别带出来。”

“这我能不晓得?”愉王也乐见秦凤仪与自己亲近,他本身喜欢秦凤仪,才愿意为秦凤仪操心。偏生秦凤仪这脾性,可真不像老景家的人哪。

秦凤仪过来时,面儿上并看不出什么,略说几句话,大阳与大美就叫愉王妃留身边了,秦凤仪、李镜回房休息去。愉王妃闻得到秦凤仪身上的酒气,道:“我叫厨下备了醒酒汤,阿凤你喝一碗,免得一会儿难受。”

秦凤仪应了,待回屋吃过醒酒汤在床上歇着时,方与妻子说了今天景安帝说的话。秦凤仪一向信服妻子的智慧,道:“你说,他是什么意思呢?”

秦凤仪是今日宫宴的主角,酒吃得不少,颊上微红,连眼角都透着一股灼人的胭脂水润,李镜轻声道:“从公而论,你该说南夷是咱们的封地,而不该说是咱们的地盘儿。这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的话,原也没错。”

“去岁大皇子还说让咱们换封地呢,你说,陛下会不会也动了这个念头?”秦凤仪问。

李镜道:“如果陛下有此意,怎么还会提让咱们住在宫里的话呢?”“我也觉着他不至于如此昏了头。”秦凤仪道,“就是叫人听着不大舒坦,难不成南夷不是咱们的地盘儿?他要早说这话,我就不去打桂地了。”

李镜一笑,摸摸他的脸,道:“这是怎么了?这话叫陛下说不比别人说好吗?为君有君道,为臣有臣道。你是要留心些,为人必要公私分明才好。”

秦凤仪抓住媳妇儿的手,道:“给我顺顺气。”“怎么,气不顺啊?”

秦凤仪哼唧两声,李镜就坐在旁给他抚胸顺气,一面顺一面暗道:该!真是头倔驴啊!要搁别人,不必陛下递这梯子,自己主动搭个梯子都能下去,偏生自家这个,犟得没法儿。陛下都主动让留宿宫中了,天下能直接拒绝的,估计就这独一份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