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言出法随

一旦有了方向,后面的事情就容易想明白了。

假设有人想暗害他,目的是阻止他参与大陆遴选,第一步必然是夔牛尾,试图让他体弱多病青年早逝,而如今这一计划已经失败了。

以大陆遴选为思路,接来下对方最想要破坏的,肯定是他的气运,而司空云洲就要从这一方面来着手设套。

现在并不能百分百确定幕后之人就是司空煦等人,但这并不妨碍司空云洲的计划,推动暗中之人出手,只要对方有所行动,就一定会有破绽。

司空云洲暗中找人散播出几条言论,一是大陆遴选他一定要去,还势必要被选中,二是在气运方面,司空云洲认为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气运定然不会差。

总之,就是他去定了。

这些话一传出去,可就捅了司空煦和司空瑛的心窝子,一个是不甘自己儿子被压一头,不甘自己儿子只能留在小小的云出大陆,另一个是看司空云洲不顺眼,想要争一个赢。

父子俩一合计,便打算立刻启动计划,不停给司空云洲制造麻烦和陷阱,造成他气运低迷的假象,再找人把这些现象散播出去。

从内心到外界一起进行打击。

这恰恰如了司空云洲的计,司空云洲的圈套并不难,只是起了一个推动作用罢了,但效果的确很好。

这不,没两天司空云洲就察觉到身边大大小小的麻烦事多了起来。

天泽宗前来赔礼道歉时,司空云洲正在和阿九看书,当然这只是他单方面认为,陆霄闭眼趴在窗台上,对书没有任何兴趣。

“阿九,我出去一趟。”

说完他推开门,状似无意地看了眼外面的青石独径,小径贯穿大片花坛,假山青柳,以及一个不大的荷花池,曲径通幽也不过如此。

视线在池水旁停留片刻,他取下门外悬挂的一根柳枝折断,距离计划开始已经三日有余,也该收网了。

拒绝下人的跟随,独自踏上院外的青石路,这是他出去的必经之路,也是近几天麻烦最多的一处。

在穿过花坛,走近假山和池塘时,司空云洲注意到前方一处青石微微凸起。

他一眼便看出这是由土灵根修士布下的陷阱,只要靠近那块青石,整片凸起都会猛地蹿高,让人避无可避地踩上去。

凸起并不显眼,甚至看起来有些平滑,可在元婴期的司空云洲眼里,凸起四周散发的土属性灵力就像发着光一样,提醒前方有异物……

雕虫小技。

司空云洲有些失望,甚至隐隐有些愤怒,面上的神情也更冰冷了几分,这陷阱为免也太过平常,太过简陋。

难道是他太过高看幕后之人?

没兴趣继续和这些东西耗下去,直接运起冰灵力,隔离土灵力后,稳稳地踩过那片凸起,再用冰霜固定住假山上突兀的石块儿,稳稳踩着结冰的青石,一路畅通无阻地走了下去。

陷阱依旧完好,他也完好地走了过去。

视线从前方某处扫过,司空云洲四周冷得惊人,忍不住低语了句:“害人害己,自食其果。”

一股无形的波动自口中蔓延,似是触碰到了某种规则,又衍生出了某种规则。

远在屋中的陆霄猛然抬头,站起身朝外望去,一双猫瞳中有些不可思议,这是……言出法随?

这已经脱离了普通人的能力范畴,略为一想他便明白其中关窍,他改动规则借出五百年时间,同时也带来了副作用,这种副作用将他和司空云洲牵连在一起,同时也让司空云洲获得了部分规则的能力。

比如刚才那道无意识的言出法随。

只是司空云洲自己还没察觉罢了,陆霄猫尾甩了甩,随后重新在窗台上趴下,并不在意。

不是什么大事。

青石径这边,躲在暗处的几人见司空云洲安然无恙地走过去,满是惶恐慌乱,怎么会没用呢?这可是他们精心设计的连环陷阱。

在他们缜密的计划中,司空云洲会踩中那片凸起往前踉跄几步,只要他扶住假山,上面的石块儿就会滚落,为了躲避石块儿司空云洲肯定会往前走,接着就无可避免地踩中覆了薄冰的青石,然后摔进一旁的莲花池。

紧接着他们就会出去大肆宣传,云洲少爷走路都能被石头砸,脚滑掉水里。

这是他们整人用的惯用伎俩,不算高明却胜在出其不意,屡试不爽,越是稀疏平常的地方越是让人放松警惕,防不胜防,可如今又失败了。

现在怎么办?这是司空瑛安排下来的,让他们从各种小事上找麻烦,连续几日司空云洲都没上当,等司空瑛问起他们肯定遭殃。

看着司空云洲远去的背影,几人面面相觑,难道是法术失效了?

钻出草丛去掉屏蔽,几人正准备过去看看是不是陷阱出了问题,突然迎面几道灵力打来,当场昏倒在地,被人悄悄带走。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见,此处重新恢复了平静,微风吹动水面荷叶,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天泽宗等人已经等候多时,却不敢有丝毫怨言,他们宗门也仅仅有一位元婴老祖坐镇,且那位元婴老祖不喜多事,轻易不会出来帮忙。

如今修真界公认的天才没死,还突破了元婴期,自然是他们惹不起的,就算是他们宗内的元婴老祖来了也只能恭敬等候。

待司空云洲进来,天泽宗宗主立刻端出笑脸,谦卑递上一个乾坤袋道:“云洲,之前的事是我看管不严,让他们出来犯了错,今日特来赔罪,这是天泽宗给司空家的补偿,之前的矛盾就一笔勾销吧。”

说起补偿他就一阵肉痛,这里面可都是他攒的宝贝啊,同时,还不忘示意后方两名金丹期修士走上前来道歉。

这两人就是那日跟着来司空家的,此时两人正瑟瑟发抖,腿一软竟然直接跪在地上,惊恐得结结巴巴道:“我等有罪,特来悔过,求,求您……原谅。”

司空云洲接过乾坤袋,粗粗扫了眼里面的东西,还算满意。

看都不看地上二人,直接问道:“天泽尚人呢?”

天泽宗宗主笑意顿了一下,额上开始冒汗:“他,他已经被我逐出师门了。”

顿时,属于元婴修士的威压在大厅中蔓延,所有人心头一颤,背脊忍不住为之一弯。

天泽宗主虚虚擦了擦汗,强撑着义愤填膺道:“这等欺师灭祖之辈,不听宗门安排和规定,擅自出来惹是生非,不配做我天泽宗的人!”

天泽宗主看似正义凌然,实则心里慌得不行,先把天泽尚放走再来赔礼道歉,这样既与天泽尚撇开关系,又不会得罪天泽尚本人,事后来司空家道歉也有足够理由。

可司空云洲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冷冷地看着天泽宗宗主,直把人看得浑身虚汗,差点忍不住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