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二更)

季行觉面不改色地说完,缓过那股劲儿了,准备岔开话题。

戚情却没放过他,浅色的眼珠一眨不眨的:“阿行。”

“只是突然有点头晕而已,”季行觉有种被看破的感觉,无所遁形,立刻甩锅,“还不是被你弄的。”

戚情半眯着眼,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不要一个人撑着,有什么事情得告诉我,这是你答应我的。”

“记得呢,”季行觉忙不迭躲开,板起了脸,“再碰一下今晚睡地板——奥尔德是不是等会儿就要走了?”

戚情点点头。

星盗大部队已经重新归属尼尔,正在无界星海休养生息,圣教团最近又在内斗,比较消停。

趁这段空档,去解决帝都的后患再适合不过。

戚情给他递了杯水:“我去就好,你不用回去。”

“不,”季行觉润了润干燥的唇瓣,弯弯嘴角,“圣教团的目标是我,我才是鱼钩上的诱饵,我不去,怎么能搅得动局面?”

戚情在心里默默规划了条采用短途跃迁回帝都的路,接过话茬:“你不是鱼饵,我也不是。”

季行觉“唔”了声。

戚情低下头,额头贴着他的额头,闭上了眼:“阿行,只要你在,胜利就属于我们。”

季行觉缓慢眨了眨眼,也闭上眼,闷闷笑道:“懂了,我是你的……胜利男神?”

季教授一向是毁灭气氛的好手。

戚情无言地揉了把他的头发,看季行觉哼哼着歌去把没喝完的水浇给花盆里的花,虽已入夜,基地却灯火通明,灯光勾勒出他半边秀致的容颜,线条美好得不可思议。

神吗?

戚情盯着季行觉的侧影,他从未臣服于声色犬马的皇帝陛下。

他只臣服于他的神明。

然而他的神明貌似准备谋杀一株无辜的花。

戚情三两步上前,抢救下差点被淹死的阿行,把多余的水倒出去,垂下目光:“你对我的阿行有什么不满吗?”

季行觉用指尖扒拉了下这盆晶莹剔透的阿行:“你给它取什么名不好。”

戚情捉着他的手,低声道:“我想有个理由叫你的名字。”

在前线的时候,季行觉可供他光明正大思念的,就只剩呆呆傻傻的小机器人和名字了。

“那也不行,”季行觉严肃地道,“一山不容二虎。”

戚情挑了挑眉。

夜色如水,蔓延而下,基地的巡防井井有条,露出的些微破绽,戚情已经和奥尔德讲得很清楚。

“我不会放水,”戚情淡淡道,“你要全力逃跑。”

戚情的手段奥尔德也见识过,脸色迟疑了一下,肃然点头。

准备挂掉通讯前,季行觉笑了笑,插了一句:“殿下千万小心。”

奥尔德道:“我会的。”

季行觉被折腾了一晚上,动起来时还好,站久了滋味就不好受了,要么腰疼,要么屁股疼,要么腿哆嗦。

到了星舰上不能溜达来溜达去,他老实趴回床上,没凑这场盛大表演的热闹:“早去早回,别真的不放水,万一真把殿下抓回来就不妙了。”

戚情嗯了声:“骗他的。”

季行觉一手托着腮,小腿还不安分地晃悠着,浴袍落下去,露出修长白皙的一截,歪头笑眯眯的看过来,眼角泪痣灼目:“小宝真坏。”

戚情的喉结滚了滚,有点狼狈地别开头。

十分钟后,基地停泊港的警报拉响。

一艘星舰平地飞起,迅速窜向了太空。

戚情的个人终端响成一片,立刻出门开始演戏。

季行觉面前的光脑连接着基地的信息安全系统,他提前写了个程序,分析这个突发事件的混乱时刻基地的信息接收发送情况,捕捉向外发送信息的坐标。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光脑上就刷然出现了几个光点。

季行觉一把收割了这些光点下的信息,追根溯源地继续查下去,挨个把这几个人的底裤都翻完了,发给了戚情。

戚情也“遗憾”失手,放跑了奥尔德,带着人回到基地,气势汹汹地在会议上把负责安全巡防的大卫骂了一遍,大卫配合挨骂。

一来一去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又重新安排了基地的布防,基地灯火通明了一夜,天色微微泛白时,戚情才回了宿舍。

季行觉跟着熬了一晚上,听到开门声,嗖地关掉光脑缩进被子里装睡。

戚情拨了拨他头顶的乱发,也没拆穿。

几个小时后,他们还要出发去帝都。

戚情脱下制服外套,躺到床的外侧,把季行觉往怀里按了按:“睡吧。”

季行觉唔了声。

回宿舍前,戚情已经让人传了消息去帝都,按理说事关奥尔德,皇帝陛下应该会批复得很快。

然而事情却和戚情与季行觉想的相反。

皇帝驳回了戚情回帝都的请求。

季行觉从残存的睡意里很快清醒过来,凑到戚情面前,看看那条被驳回的信息:“看来帝都的情况不妙啊,达梅尔还有三天才能抵达呢。”

戚情皱皱眉:“不妙的恐怕是皇帝陛下。”

奥尔德是三位皇子里最亮眼的,生母的身份也最高贵,皇帝陛下这两年哀思过度,用歌舞宴会来消愁度日,除非他行动受限,否则不会无动于衷。

季行觉琢磨了下,突然想起个人。

留在帝都的西塞莉。

西塞莉小时候虽然不是在帝都长大,但她也是个实打实的贵族,还是与皇室有着比较深厚关系的,母亲是皇帝的妹妹——虽然从言行里看不出她贵族的气质。

这也是学校里那个对季行觉非常不满的副教授,每次遇到西塞莉都会缩缩脖子气焰顿消的原因。

只是西塞莉的母亲也算下嫁,与皇帝陛下闹得不太好看,父母带她回了故乡,成年后才又回到了帝都,与皇帝陛下关系不算亲厚。

季行觉立刻联系了西塞莉。

西塞莉女士独留帝都,承受着项目组的压力,接通视讯时挂着俩硕大的黑眼圈,冷笑一声:“季教授,您还记得老娘呢。”

季行觉心虚地战术性沉默几秒:“朋友,有事相求。”

西塞莉云淡风轻地嗑着瓜子:“说吧。”

“帝都最近有什么变化吗?”

西塞莉眼尾一挑,磕着瓜子的动作没有停顿:“非要说的话,的确有。我猜你想知道的是皇宫那边的动向。”

季行觉诚实地道:“西塞莉教授真是冰雪聪明。”

西塞莉呵呵一声:“你就算了,让宋枚给老娘等着——皇宫最近的布防增加了,在你债主离开后,皇帝陛下的宴会已经小半个月没有再开过,除了一些官员和贵族,现在一般人已经进不去了,听说是皇帝陛下染病,暂时不见人了。”

季行觉回头和戚情对望一眼,看出了彼此的意思,扭头问:“哈林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