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时间仿若在这一刻静止。

楚婈犹如被点了穴一般,顿时动弹不得半分。

他都听到了!

花鸢几人默默的退出了寝殿,殿内只剩二人相对而立。

对上傅珩薄怒的眼眸,楚婈下意识握紧拳头。

他生气了。

是气她自作主张和离,还是气她欺瞒他。

对视半晌,楚婈心虚的垂首。

红唇轻咬,一时手足无措。

她就知道她不能见到他,一看到他她就舍不得走了。

傅珩确实是生了气,她宁愿与他撇清干系也不愿对他说出真相。

可看到楚婈如此不安的模样,心中那点愠怒瞬间便消散了。

果决凌厉的摄政王,再一次对心爱的人妥协了。

傅珩深深叹了口气,走近楚婈拉起她的手,将她紧握的十指轻轻掰开。

“和离,本王不同意,现在不同意,将来也不会同意。”

楚婈抬头定定望着傅珩,眼尾泛起微红。

他竟不责怪她么。

“夫妻本为一体,不论何事我们都该一起面对才是。”傅珩轻轻抚着楚婈的发丝,将她揽入怀中,温声道,“婈儿在这个时候将本王推开,可是要本王背上那不忠不义的骂名。”

“我...”

“婈儿。”傅珩低头将下巴磕在香软的发丝上,“传言是我做的。”

楚婈一惊,想要抬头却被傅珩紧紧抱着,只得气急败坏道,“王爷为何要这么做。”

“为了救楚府,也为了本王的私心。”傅珩轻声道。

“王爷!”

“从此以后,我们夫妻一体,共同面对。”傅珩说完还轻笑了声,“如此,婈儿总不能再狠心抛下我一走了之吧。”

楚婈又气又动容,忍不住捏了把他的手臂,带着哽咽道,“你知不知道你会背上造反的罪名!”

“知道啊。”傅珩毫不在意道,“本王不惧。”

“他们信本王便好,不信,本王就是造了反又如何?”

楚婈,“...”

良久后,楚婈喃喃道了句,“如此,我就是那红颜祸水了。”

“婈儿担得起这祸水之名。”

楚婈,“...”

“这不是什么好话。”

傅珩低声一笑,“无妨,本王陪婈儿一起做祸水。”

你若清白,我不敢染上半点尘埃,你若不清白,我抛了这一身清名陪你便是。

楚婈咬唇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水还是顺着眼角落入傅珩胸膛,浸湿了紫色的华服。

此生能遇见你,得你万般回护宠爱,是我莫大的荣幸与骄傲。

“本王初见婈儿时,惊为天人,暗道世间竟还有不比本王逊色之容颜。”傅珩的手指在楚婈三千青丝上缠绕,语气低沉,带着让人难以抵抗的魅惑,“原来,婈儿竟是贺若国师之后。”

楚婈身子一僵,瞪圆双眼,他知道了!

“贺若国师九天神君之姿,不论是气度还是容颜,都凌驾于俗世众生之上,沈大小姐乃当时京中第一美人,作为他们的后人,婈儿理该有这般绝世之容。”

傅珩语调轻缓,带着些调侃之意。

仿若对楚婈的身份并没有感到意外,亦没有因楚婈的隐瞒而生气。

楚婈却是震的半晌都没回过神。

他是怎么知道的,又是何时知道的,还知道些什么。

“父王弥留前留下遗言,若有幸遇上国师之女,令本王务必护其周全。”傅珩放开楚婈,捏着楚婈的下巴,嗓音低沉道,“婈儿差点让本王违背了父王遗命,该如何处罚才好?”

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傅珩,楚婈的思绪完全被扰乱了。

她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她应该有许多话要问才是。

不,应是傅珩有许多话要问她才是!

“婈儿觉得我好看吗?”

楚婈泪眼朦胧的望着傅珩,茫然的点了点头。

“婈儿好看,我也好看,那我们的孩子必然也会很好看。”傅珩低头靠近楚婈,在她的唇边轻轻印下一吻,“不然,就罚婈儿给本王生个小世子或者小郡主,可好?”

楚婈,“?”

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带进了纱帐,万千言语也被淹没在唇齿之间。

沉沦的那一刻,楚婈不合时宜的想,雷霆暴雨即将来临,他们竟还有兴致被翻红浪,真是担得起祸水之名。

花鸢几人听得里头的动静,皆红了脸颊。

恰此时,原青峦疾步而来,“王爷何在?”

花鸢见他神色严肃,迎上去问了句,“发生了何事。”

“太子带着禁军来了,要带王爷王妃进宫面圣。”原青峦面色稍缓,语气不自知的柔和了不少。

“王爷可在寝殿?”

花鸢眼神闪烁,轻咳了声朝后头指了指,“在。”

“但是...要等等。”

原青峦皱眉,事态如此紧急为何还要等?

随后,里头传来一声轻吟,原青峦身子一僵。

二人四目相对,同时慌忙的挪开视线,脸颊也染上了诡异的红霞。

“那..那个,我,我去前殿等。”

原青峦磕磕巴巴撂下一句话,便大步离开了,走的飞快,活像后头有人追似的。

雁和清和对视一眼,似是幡然领悟了什么,上前一左一右立在花鸢身旁。

“花鸢姑娘,人都走远了。”

花鸢这才收回视线,不自然的瞪了二人一眼,“谁,谁看他了。”

“啧啧啧,什么时候的事啊。”

“真是没想到,原侍卫这颗铁树竟然也会开花。”

花鸢脸更红了,“你们别胡说,我们什么都没有!”

“喔,什么都没有啊。”雁和拉长声音道,“那又不代表以后没有什么,对吧清和。”

清和抿唇,拽了拽花鸢的衣袖,“花鸢姑娘,说说呗,是怎么让原侍卫这颗铁树开了花的。”

话音刚落,便见原已经离开的原青峦去而复返,恰好将清和这话收入耳中。

花鸢的脸顿时红了个彻底,甚至不敢去直视原青峦。

“不,不是你听到的这样,我...”

“军营送了消息过来,第一时间禀报王爷。”原青鸾正着面色平静的说完,便又径自折身离开。。

然那张看似泰然的面下,心跳早已紊乱。

花鸢瞪了眼清和雁和,任她们如何追问,硬是没再吭声。

她说的本就是实话,他们本来就没什么,不过就是去雪山结伴而行,不过就是她重伤他对她多有照顾,不过就是……就是她途中因伤口发烧昏迷不醒时,他给她上了药。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嗯,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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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李云徵立在殿外望向远处,那双原本灵动不羁的桃花眼中,多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深沉。

“殿下。”纸砚拿了披风给他披上,轻声道,“外头风寒,殿下还是进屋吧。”

李云徵眼眸微垂,良久后才道,“那位去摄政王府的嬷嬷如今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