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技能

午后的微风拂过希斯莉的碎发, 她眨了眨冰蓝色的眼睛,委委屈屈拉着肯的手撒娇,被从不悔棋的肯冷酷无情地拎到一边。

但在接下来的一整局, 他开始泄洪式让着她。

希斯莉:*爱心*

柔弱的本体对周围窥伺的目光一无所知, 肯倒是抬起头,瞥了一眼正在工作的摄像头,随即低下头去, 专心致志陪希斯莉玩起象棋来。

三局两胜,肯和希斯莉各赢一局。最终, 希斯莉被肯的泄洪砸晕, 以极大的优势取得了本日的象棋冠军。

——你赢了。

肯温柔地拂去了她落在头上的一片枯花, 把这朵还算完整的小花递给希斯莉,当作冠军的奖杯。

希斯莉把花收下,兴高采烈地给自己鼓掌,又被和她心意相通的肯从椅子上抱起来, 托举着在花园里转了两圈。

阳光洒下来, 香气馥郁的花瓣落满希斯莉的裙子, 她冰蓝色的眼眸一闪一闪,愈发显得天真烂漫,像春日里清澈的湖泊。

女孩子银铃似的笑声遍布整个花园, 被她的快乐传递到,肯也很轻易地高兴起来,等希斯莉累了才恋恋不舍放开手。等他们重新坐下,两只又开始亲亲密密地分享起一碟饼干, 希斯莉贴着肯的耳朵说了又说, 时不时还会咯咯直笑。

蝙蝠侠:……

老父亲还没见过自己的小女儿这么高兴, 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事实真相是, 希斯莉在给大只些的另一个自己传递快乐零食,而看在老父亲眼里,就是鬼魅凶残的豹子完全被雪白毛绒绒的小猫咪迷得神魂颠倒,路都不会走了。

蝙蝠侠很不愿意承认,但花园里的那两个人之间确实有一种奇妙的默契。

肯能懂希斯莉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动作和每一种意思,希斯莉在他不能说话的情况下也可以和他完美沟通,气场严丝合缝地让人牙酸。

那是一种比语言更丰富的东西,比爱情酝酿的时间更长、更久远,久到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介入他们两个之间。

每一次,希斯莉提到肯的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但她的眼睛里,会爆发出非常明亮又热烈的光。

蝙蝠侠不愿再看这糟心的一幕,因此短暂低下头去。与此同时,希斯莉的指尖在肯的手臂上轻轻擦过。

——开始了吗?她问。

肯幽深的蓝眼睛望着她,安抚性的夜风包裹着希斯莉的神志。

——开始了。

他无声回答道。

阿卡姆疯人院里,小丑恢复的比梅菲斯特想象的还要快,很大程度上也因为她没下狠手。

在他再次被扔进牢房时,梅菲斯特猩红的眼眸盯着他,看他怎么用一种夸张的亲呢语气与她说话。

“小美人!”小丑笑着指指自己身上的新鲜疤痕,“我们又见面了。“

在小黑屋里,梅菲斯特已经用小丑的鲜血好好哺育了一番自己的丝带,力量在她的身体里沉重地挤压、翻涌,涂抹上毒液,像一桶不断翻腾的即将溢出的水。

她养精蓄锐了整整一天,整个人身上乍一看的危险气息似乎消失了,但她的眼睛里,那种冰冷至极的光芒,比以前还要尖锐。

玫瑰含苞待放,随时都是狩猎的盛宴。

不知是不是看出了梅菲斯特的意图,小丑顺着墙面坐着,惨白的脸望着她,咧开嘴,冰冷又怪异地笑了一下。

“不要着急……”他轻语道,“还有十七个小时。”

汉尼拔离开后,办公室在暮色里显出某种模糊的吊诡,和白天洁净又整齐的样子截然不同。

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小时,在血一样凝固的夕阳中,地狱的君主从阴影中降临,捡起地板上一缕黯淡的金发。

亚巴顿慢慢握紧了那头发,朝着掌心里吹了一口气。

等他再松开手掌,一把铁钥匙静静地躺在那里,取代了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头发。

一物换一物,一眼换一眼。

房间里的恶念滚动着污浊的眼睛,地狱的君主在手指间松松握着这把钥匙,找出白日里他摸出来的暗锁。

钥匙生涩地划入锁眼,随着“咔嗒”一声轻响而打开。

亚巴顿把手伸进去,准确无误地接住了即将悄无声息滑落到墨水瓶的隔层羽毛,拢在指尖,接着在柜中摸索。

汉尼拔的谨慎程度,在这个小小的柜子里方方面面显现了出来。

且不提这里是只有大学生才能进来的医务室,没有汉尼拔·莱克特医生的允许,学生们根本不可能主动去碰书柜,更不可能东翻西找几小时,发现这个藏得堪比防空洞的抽屉。

更何况他们根本无法从汉尼拔身上取得钥匙。

地狱的君主能够进来这里,是因为他换来的身份被脚下的土地所承认,被汉尼拔亲自邀请进来,成了汉尼拔唯一无法防备的特殊情况。

夕阳切割着亚巴顿的影子,模糊的暗色块勾勒出亚巴顿头顶巨大且不详的角,在他缎子似的长发上抹匀血红色的光。

他耐心地取出了被封存精美的木筒,在轻轻晃动,听见里面醋水的轻响后,这才开始着手取出里面的纸质资料。

五分钟后,亚巴顿神色淡淡地睁开眼,接住空气中凭空出现的一叠照片。

各式各样的人体和脸孔出现在构图中,生肉和鲜花的组合,人体和油画的组合,充满美学气息的同时,又让人冷得毛骨悚然。

在柜门的最底层,放着一枚勋章,和一条陈旧的缎带。

房间里的冤魂更加臭不可闻,一个两个都想往亚巴顿的身边乱钻,他轻描淡写地一瞥,几乎把那缕不怀好意的人手当场打散。

虚拟人体没有指纹和皮屑,一切都由能量点构成,亚巴顿取出这条缎带,把它绕在指节上,从其中阅读缎带上承载的故事。

冬夜里的小女孩,骨瘦如柴、殴打、爆炸、震耳欲聋、推搡,那些比疼痛更深、比恐惧更可怕的回忆。

随着第一声难以抑制的尖叫,她的噩梦缓缓拉开帷幕。

亚巴顿沉默了许久,才一样样物归原处。他将照片放回柜中,羽毛悬停在墨水瓶上方,钥匙重新替换回头发,散落在地板上。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半边脸,一半成了明艳动人的红,一面则是沉黯的黑。

黑发羊角的恶魔把缎带慢条斯理系好,长长的一端顺着他的腕骨顺服地垂下。他空洞的黑眼睛望着上锁的隔断,那里面正躺着另一条一模一样的缎带。

当恶魔的身影再次消失时,办公室内空气安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自从希斯莉快狠准捅破老父亲就是蝙蝠侠后,韦恩家的秘密即使没有让她完全看见,但也忽然不再费尽心思,试图将她排除在外。

眼下,她快步奔进书房时,布鲁斯依旧没有放下手里的事,在皱着眉读屏幕上的分析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