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银光

“你想去看看吗, 小月亮?”

亚巴顿走后,优格尔完全抽出了他的猎刀。

刀锋寒闪,他的手紧握着刀柄, 指骨用力,眼睛却望着希斯莉,神情温柔又自然。

“想的。”

希斯莉相当诚实地说。

“好。”

美少女脱了高跟鞋, 放在盆栽后面,脚步声变得像猫一样轻盈。

希斯莉学着她的样子同样脱了鞋子, 加布里埃尔的羽毛放在她身上,赤足走在大理石地板上也不会感到寒意, 更不用提前厅中铺满了红毯。

优格尔牵住她的手腕, 如同沉稳可靠的家长般, 领着她往前走。

希斯莉乖乖跟着他, 在走过一处拐角时,她的手腕忽然被不容置疑地拽住。

“优格尔?”希斯莉小声说。

优格尔的声线幽深, 在长廊中也激不起一丝回音。

“我听见了靠近的脚步声。”他低语道, “有许多人。”

希斯莉:是赚外快time!

越多人认知她的虚拟人体身份,她能得到的能量就越多,虚拟人体们也会被养得越结实耐用。

在这种滚雪球的经济模式下, 每一次突发事故, 都是滚雪球中的“滚”。

说实话, 希斯莉并不觉得这一次, 自己的出场机会有多大, 在纽约的宴会,先不提钢铁侠本人就在里面, 他的增援也肯定会尽快赶到。

但………

大厅里静悄悄的, 仿佛刚刚的尖叫声与玻璃被破坏的声音, 是一场过于真实的幻觉。

优格尔想必也在思考同样的事情,在希斯莉转头和他示意时,他同样也用相当凝重的神色回应了她的疑问。

美艳少女做出那样的表情,只显得更加英姿飒爽。

宴会厅的灯光很亮,因此前厅门廊的黑暗便格外深,足够希斯莉躲藏好,再微微探头出去。

会场里并非没有人。

相反,到处都有摔伤在地、爬不起来的女人和男人,华服被玻璃割坏,同样也有娇嫩的皮肉,血到处都是,还有骇然的苍白之色,大厅里的柱子上,有被掌心炮轰击过的焦黑痕迹。

受害者们抖抖索索挤做一堆,一同看着一个方向。

顺着那个方向,希斯莉看见了钢铁侠。

金红色的背影沉默地站在原地,像一座凝住的石像。

她还看见了站在钢铁侠对面的劫匪们,为首的那一个正抓着一个小孩子,一柄枪抵在小孩子布满冷汗与眼泪的太阳穴上。

“你动一下,我就开枪。”

劫匪沙砾般粗嘎的声音通过变声器传来,“交出你们的钱和首饰。”

黑暗中,希斯莉的眼神也跟着冷下去。

“我们要出手吗?”优格尔悄声问她。

“不。”

出乎小王子意料的是,希斯莉制止了他。

她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示意即将暴起的优格尔躲回黑暗。

“小羊羔,你要跑到哪里去?”

她听见男人冷森森的笑声,透过变声器处理后,难听到像指甲刮擦过黑板。

当男人的手抓住她的肩膀,反扭住她的手臂时,希斯莉只是皱了一下眉,任由劫匪逮住她,把她当作一个即将逃离的小羔羊,推搡回会场中心。

那个劫匪的动作相当粗暴,她被连推了两下,脑海中瞬间一片眩晕。

“看看,这是谁?”

把她带到会场的劫匪阴笑着,“这有一个要跑了的小羊羔。”

托尼:…………

托尼:*瞳孔地震*

钢铁侠闭了一下眼,目光里充满无可奈何。劫匪还在盯着他,他慢慢把手举了起来,努力不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

希斯莉却没在看他的方向。

梅菲斯特正在天花板上倒挂着,女人低头和她对视,像一只怪异的蜘蛛,在狩猎行动前蠢蠢欲动,蓄势待发。

亚巴顿穿着燕尾服,站在人群中,沉默地望着希斯莉的方向。

肯的半边面具在劫匪身边的窗帘后,男人手臂高举,刀尖上残留着上次未曾抹去的暗红。

“喂,小羊羔,你在看什么?”

那个抓她来的劫匪顺手把她当成了人质,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希斯莉的前额,以一种相当轻慢的语气问话。

面对此情此景,希斯莉的大脑则无比清醒。

肯是她身边的保护伞,梅菲斯特则是哥谭的玫瑰,亚巴顿出现在纽黑文,那里的地下实验场也足够他深深扎根,只有加布里埃尔还从未出场过。

她闭上眼睛,在心里轻轻念出一个名字。

会场里忽然刮起了无形的风,充满雨汽的气流顺着破损的窗户冲进温暖的空气。

在任何人意识到之前,会场里凭空出现了一个青年。

他的银发像初降的冰雪,眸子则是宝石般艳丽的蓝紫色,人群被他的气场折服成顺从的羔羊,仿佛他的存在是理所应当,出现也是理所应当。

而他眼神漠然,是高高在上的牧羊人。

希斯莉:…………

她相当无语地看着加布里埃尔跨过那个不知死活的绑匪,朝自己走来。

加布里埃尔的食指抬起希斯莉的下颚,他用了相当温柔的力道检查她是否有伤到,在外人看来,却绝不是一回事。

黑发蓝眼的少女在他的手心里安静又苍白,半阖着双眸,几乎失去了意识,仿佛一只折断翅膀的蝴蝶。

钢铁侠依旧表情僵硬,眉梢微微抽搐。

———那是在调戏她吧?这人敢调戏蝙蝠侠的崽?

所有劫匪目瞪口呆,僵立在原地,只有那个把希斯莉带来的劫匪站得稍远;他努力挣脱了加布里埃尔让人眩晕的磁场,拼命开了一枪。

巨大的羽翼从青年背后升起,轻描淡写地扇飞了那颗子弹。

“人间,真是相当污秽的地方。”

加布里埃尔受了这一枪,慢慢回头,柔声说。

难以言喻的杀机,顺着他相当轻缓的话语传递而出,让所有人打了个寒颤。

刹那间,血线迸出,暗红色洒遍天花板,匪徒们僵硬着倒下,仿佛一座座地狱中的喷泉。

人群先是被掐住脖子似的寂静,过了十几秒钟,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惊恐万状的尖叫。

一片混乱的哗然中,加布里埃尔冷如玉石的手,盖在希斯莉的双眼上。

他面无表情,像一尊不容侵犯的雕像,只有希斯莉知道,这只带她陷入黑暗的手,力度很轻,手腕上还有着紫罗兰的香味。

———他们会死吗?

肌肤相触,希斯莉悄声问他。

———不会。

加布里埃尔笃定道。

不等希斯莉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他的意识顺着肌肤再次传递。

———我给他们施加了我的祝福。

———上救护车之前是死不掉的。加布里埃尔又说。

两只希斯莉相当掩耳盗铃地同时想到。

———你该走了。

希斯莉假装冷酷无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