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皇以间之

干元十六年二月,随着一声号角,战火再次打响,张槐率军占领振州,十六三月率军北上大破阿里急部,至五月西进大破西八葛部,南阳侯萧云泽率军攻打上京,赵陆廷则破辽阳获东高丽出兵援助及粮草,赵陆廷率军一路北上连破北辽东京道以南长白山三部。

干元十六年六月,在武将身先士卒冲锋连胜之下霍青率禁军收复成都府,火.器的运用使得敌国震惊,火.药之下无坚不摧,战场上血肉横飞使敌军恐慌的溃不成军。

六月下旬,东宫嫡长女举行周晬只摆家宴,东宫正殿内摆着一张宽大的席子,放试晬物品的盘盏置于席子北端。

席子周围站满了身穿命妇服的长公主及其家眷,“才不过一年,忱姐儿就长这般大了,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像极了太子殿下小时候的某样。”

“几位姑母,忱儿可比外甥长得要好看,像她母亲。”皇太子拉着太子妃的手笑道。

“煦哥儿成婚之后,这眼里现在是瞧着什么不如太子妃好了。”几个长公主打趣道。

“殿下。”赵熙拉了拉皇太子的手。

皇太子转过身派了派,“没事。”

乳母将乐安小郡主抱到席子的南面,太子及太子妃则在北端朝着她轻轻拍手,“忱儿,到爹爹这里来。”

乐安郡主瞪着眸子趴在地上,旋即笑眯了眼的往前爬,爬到盏盘前见到前面一堆宝贝时顿住,旋即撑着一只手抬起另外一只肉嘟嘟的小手,一把抓起了盏盘内的经券与念珠。

“道藏?”皇太子旋即将女儿抱起,“忱儿是知道你翁翁将道教列为国教所以想要支持吗?”

一岁大的孩子自然听不懂他的话,看着父亲宠爱的眼神,乐安郡主松开手里的念珠伸手去扒拉皇太子的鼻子,口齿不清的喊着,“阿爹..”

入内内侍省的宦官从东宫回到大内,进入垂拱殿躬身道:“官家。”

“东宫如何了?”

皇帝桌前堆砌着南北两地的军报,连看了好几夜都没有看完,除了军报还有各地的旱涝。

“乐安郡主抓了...道藏与道教的法器。”

皇帝停手抬起头,旋即又低下沾了沾墨汁,“一岁大的娃娃能知道

什么呢,约莫是看着好奇胡乱抓的罢了。”

干元十六年八月北辽皇帝耶律明被迫北逃,南阳侯萧云泽攻破上京,耶律明在逃亡途中为身边心腹侍从刺杀,北辽皇帝遇弑,其同胞幼弟于战乱中继位,派遣使臣至卫宋求和并且愿意俯首称臣奉为宗主国。

朝臣纷纷伏阙上疏以西南战事未平要求答应议和,福宁殿内站着各省与六部及九寺五监的大臣接连要求停战。

“自干元十年开始,兵部与枢密院每年扩招禁军,前年虽有裁军,然裁军之后却再征两倍之多,百万之军所耗粮食于户部支出占据国朝支出十之有九且只增不减,至十五年三月又举六十万兵北伐,一夜所耗粮食乃为平常两倍,这一年多以来因为北伐将国库变法所累积的粮食几乎消耗殆尽,若再打下去,国库便要亏空成为赤字。”

“陛下,司农寺也有奏,除却禁军、厢军之下还有兵农合一的常备军,农忙时未及时归农,马上又逢秋收,南方大旱,今年的粮食怕是要欠收。”

“工部有奏,蜀地冶铁占据国朝一半,而今西南战乱工部存储所需矿石已消耗殆尽,万全工坊怕是...”官员咽了一口唾沫抱着袖子低头,“怕是与军器所都要停了。”

“陛下,战争持续越久就越容易引起军士泄劲...”

“战败才会看不到希望,如今前线夺上京中京东京,灭辽近在咫尺,尔等何故要退缩?”

“陛下,并非是臣等退缩与畏惧,而是久战容易激起民怨,如今霍青将军将京畿剩余禁军带出去平乱,若此时州镇叛乱,京城...危矣。”

“那是天要亡我!”皇帝斥道,“朕一心想要收复中原故土,若因此而被臣民推翻,那便推吧。”

“陛下。”

“行了,诸位不必再劝,也不必在跑到福宁殿来伏阙上疏,毕竟,”皇帝抡了抡袖子端放在腹前,抬头冷眼道:“这里是内廷,内命妇所在,你们这群外朝臣子还是不要逾矩的好。”

各部大臣侧头相顾楞看,旋即跪伏抖着直脚幞头上的两脚,“臣等惶恐。”

干元十六年九月,接连败退的南吐蕃派遣使臣议和。

议和的文书通过急报送传至京城直达天子手中,皇帝召兵部及西府大臣

商议。

“南吐蕃的议和文书,愿归还雅州与国朝重修旧好。”旋即又将一沓札子及奏章搬出,“这几个月劝和的奏疏,还有户部支出与税收以及司农寺今年各地籍田的情况,户部已经没有钱拨给工部的御前军器所了,万全工坊也马上就要停了。”

皇帝摸着额头长叹了一口气,“本来变法也没有多久,中间还曾断过,加之前几年一连发动了两次战争,这一年来南北两地又接连不断的运送粮食过去...”皇帝语塞的坐下,左手撑着膝盖上抡着右手的浅黄袖子搭在右腿上,“果然这世间最可靠的便是权与钱。”

几个大臣看着议和文书,上面的陈辞写的诚恳至极,“战争增加的是百姓的负担,此时京畿空虚绝不能再增加赋税,战争已经引起了民怨若赠赋税激怒百姓则后果不堪设想,南北之战可停一处,如今南吐蕃节节败退送了议和书愿意归还其余各州重修旧好,他们国家内部与国朝其实是一样的,出兵与不出两派之争,久战太过消耗国力,过惯了安逸日子的人最怕引生战火,陛下可应南吐蕃之求,南吐蕃历经几代明主数百年不倒国力强盛,就算持久下去至多也是收复失地。”

“剩下的,若能再坚持半年,让军器所运作,以火器对抗铁甲定可彻底击退北辽。”

“钱呢?”皇帝抬起头,“总不能让朕跟你们借吧?”

“官家。”内侍跨入殿躬身道。

“什么事?”

“内舍人刘妙仪求见。”

皇帝坐直身子朝诸臣吩咐道:“西南议和之事就由枢密院去办,北伐不能停,朕废了这么多人力物力与财力决不能给北辽喘息之机。”

“是。”

大臣们离去后皇帝又唤刘妙仪入内。

“陛下圣躬万福。”

皇帝撑着坐起,抬起手摇了摇头旋即走到书桌内坐下,“圣躬的福气都用光了,大军就在敌人的喉咙上遏住了要害,后方却突然传来消息说没有力气了。”皇帝再次摊了摊手,随后倒在椅背上,“你说这仗该怎么打呢?”

“军器所制造□□耗资巨大,然北疆蛮夷厉害的便是金戈铁马,铁甲唯火.器可破,国朝也靠火.器克敌,陛下忧心的是钱与粮食。”刘妙仪躬身立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