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第2/2页)

许崇炬将开了锁的柜子打开,“这是先帝留给太后的,三十年,一共三千幅画,这一箱是先帝的御笔,其余的都是臣与另外一位侍诏随着先帝与太后您出游时所作。”

“本该在先帝大行之后就呈给殿下,但是臣怕殿下一时间无法承受,遂拖到了今日先帝诞辰,”许崇炬旋即跪伏。

萧幼清楞在原地,庭院里的凉风不停吹来,使得长廊尽头挂着的铜铃叮当作响,“她...”萧幼清攥着袖子沉了一口气,“还与你说了什么?”

“先帝说若是太后念想了便可以看看这些画,先帝知道自己这样做很残忍,可是先帝说自己没有办法,帝王命短,古来长寿者屈指可数,求仙问药不过是自欺自人,尽管如此先帝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四处着人去求,是太后支撑着先帝喘息了十余年,但最终没有逃过天命,这些画是留下还是烧毁全凭太后,先帝说不乞求能够得到太后的原谅自己的食言离开,只希望太后余生能够好好珍重爱惜自己。”随后许崇炬磕头从地上缓缓爬起,撑着老腰喘息了一口气后走到木材最显旧的箱子前将一幅老旧的画轴翻找出,轴头上雕刻有双雁,旋即走上前双手跪奉,“这幅画是先帝存于老臣这里的第一幅,臣那个时候年轻,箱子遭到鼠蚁啃毁,幸而画没有事,这画已经有三十七年了。”

祁六见着画轴脑中突然闪过一丝记忆,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这檀香木轴头还是他去坊间一家工匠铺子里定制的,轴头上的雕刻还是楚王亲□□代,“这...是楚王与王妃大婚后睡书房时突然说想要作画,但是画的时候不许小人进去...”

萧幼清垂下端在腹前的双手,望着许崇炬手里举着的画轴皱起眉头颤抖着发笑道:“她现在送我这些东西还有什么用呢,弥补还是挽回?”

“先帝说,如太后不愿便…烧毁。”

萧幼清盯着画轴上雕刻的双雁,“打开!”

薛进与祁六对视了一眼后走上前将绯袍手里的画轴拿起,近乎人高的画展开后由内侍提着竖起。

画作空白处题有两句词,“橐有金兮盍专为母驰,心悦桑女下车兮人可知。”

像一面时光打造的铜镜,人从画中走出,带走了所有的青春岁月,只剩下一个单薄的孤影存于人间。

“女子一生一嫁,先帝说这是他一生中做得最为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