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嫁妆(第2/5页)

反观郑将军这边,盛乐的军民还没过来,也根本无力去发兵,也是需要时间来安顿。

总之,

山不转水转,

今儿个,

咱一起唱一出和谐大戏,

来日,

再用真刀真枪地继续问候。

郑将军翻身下马,来到一口大酒缸前。

伸手,从旁边甲士手中接过一把匕首。

唉,

妈的。

“蹭!”

割破了掌心后,郑将军将自己的鲜血滴落其中。

随即,

一个又一个野人头人走过来,割开掌心,滴血进入酒水之中。

到最后,

自有人过来将酒水倒上。

郑将军接过了泛着腥红色的酒碗,马上就感觉一阵恶心。

平时见阿铭每天拿着酒嚢喝着这玩意儿倒觉得没什么,现在轮到自己喝了,心里是一百万个不愿意。

天知道眼前这群野人老哥身上会不会有什么疾病。

不过,

郑将军还是马上带头端起酒碗,过了头顶。

一众野人头人们也立刻照做。

“为我大燕和雪原的和平,为了双方和睦相处,干了!”

话毕,

郑将军将酒碗对着自己的嘴,连续咽了几口唾沫让自己喉咙动了几下,随即潇洒地让酒水顺着自己的下颚滴淌下去,装出一副喝得很豪迈的样子。

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酒碗摔在了地上,

大喊道:

“痛快!”

一众野人头领也有样学样,将酒碗砸碎。

礼毕。

野人头人们很快回去了,郑将军也接回了大皇子回归雪海关。

这一场仪式,算是“宾主尽欢”。

等入了城,郑将军领着大皇子进了自己的别院。

“大殿下辛苦了。”郑将军一边接过薛三递过来的热毛巾擦脖子一边说道。

“郑将军这是在挖苦我么?”

“岂敢岂敢。”

郑凡将毛巾丢给了薛三,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大皇子也坐下。

大皇子对郑凡拱了拱手,坐了下来。

“这一战,殿下您也是立了大功,咱们的缘分,也就快了。”

皇子毕竟是皇子,燕皇七个儿子,掐指头算算,能用得上手的,其实也就那么几个。

老三被自己废了,估摸着现在还在湖心亭赏雪;

老七还小,老四老五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被压着,还没有被外放出来做事的机会,且随着邓家家主在望江战死,老四等于被削掉了最大臂助。

至于老六,那是个“棒槌”。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自己是燕皇,也不会就这般放弃掉自己这个大儿子的。

“无疆只是在赎罪。”

“大殿下言重了。”

客氏走过来,奉上热茶。

郑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缓缓地放下,道:

“这个世上,能永远一帆风顺的人,不是没有,但真的少之又少,堪比凤毛麟角,我虽与殿下当初并无交往,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殿下的风骨和脾性,真的是让我很佩服。

我大燕正处开拓之际,希望殿下不要颓废下去,日后,你我终究有再度携手对外攻伐的机会。”

这话的语气,其实是完全将自己摆在和大皇子平等的阶层上了,看似有些无礼,但毕竟都是军旅中人,这般说话,反而更显得真诚一些。

郑将军一向喜欢和老实人交朋友,这个大皇子,一定程度上,也具备某种老实人的属性,至少,他是有底线的。

姬无疆笑了笑,道:

“倒是承蒙郑将军看得起无疆。”

“以往得罪,还望包涵。”

这是为自己上次大皇子任东征军大帅时,自己派人去找大皇子讨要钱粮的那件事做个了结。

“都过去了。”大皇子叹了口气,随即又道:“倒是无疆得在这里先恭喜郑将军即将就任雪海关总兵了。”

并非是大皇子神机妙算,而是入城后,就发现有甲士在催使着那些野人战俘进行城防修建工作。

和县官一般不修县衙一个道理,反正干个几年都是要调任的,何必费这个功夫;

所以,如果说郑将军不是要长驻雪海关,这会儿也不会紧赶着来修葺城墙。

“是有这个可能吧。”郑凡也没否认。

“雪海关有郑将军驻守,无疆也放心了,这是无疆,肺腑之言。”

一场野人之乱,让整个成国遭受了巨大的荼毒。

如今,三晋之地既然已经归燕,那晋地百姓,也就是燕人百姓了,站在大皇子的立场上,自然希望有一个真正靠得住的将领来镇守雪原。

数来数去,能值得信赖的,眼下,真的只有郑凡。

同时,

大皇子也清楚,按照这里距离燕京的距离推算,任命的旨意肯定还没下来,那谁能为这件事提前做担保和拍板呢?

只有靖南侯。

靖南侯若是要保举郑凡担任雪海关总兵,那朝廷那边,包括自己父皇那边,基本上不可能会反对。

说句诛心之言,

这会儿,

谁敢反对?

听到这话,郑凡忽然想到了剑圣前些天对自己说的话:

你这么缺德,雪海关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二人之间,忽然沉默了下来。

大皇子率先打破了安静,开口道:

“等无疆这次回燕京复命后,应该很快就会大婚了。”

能在别人面前说自己的婚事,其实也是一种人家拿你当朋友的认可。

只不过,大皇子大婚这件事,本就是一场政治联姻。

东征军第一次大败,无论如何,他都得承担责任,回去后,必然会被惩戒,削爵打压做做样子给外人看,这是必不可免的。

然后,就是发挥其余热,以当代姬家长子的身份,迎娶蛮王之女。

这也意味着,大皇子彻底失去了继承大宝的可能,比小六子更为彻底地在夺嫡之路上被开除出局。

因为,其他皇子的竞争,都是姬家家务事。

但若是娶了蛮族之女的皇子企图染指大燕皇位,那么必然会受到整个大燕各个阶层的群起而攻之。

数百年的血海深仇,

燕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以后的国母,是个蛮族人?

同时,

也怎么可能允许下一代自家皇帝身上,会流淌着蛮族血统?

可以感受出来,大皇子此时的内心萧索。

如果说,今天的他,只是短时间充当一下雪原和雪海关之间缔盟的器物;

那么,等大婚后,他将被架成蛮族和燕人之间长时间的平衡杆。

这不是最惨的,

最惨的是,

说不得日后大燕和蛮族还要再起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