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平野伯!(第3/7页)

陈大侠站在郑凡身侧,道:“感觉你很陶醉。”

郑凡点点头,道:“等回去后,我得让瞎子也组织个乐队班子。”

其实,瞎子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因为平日里他喜欢玩儿二胡,所以每当他公务结束之余,喜欢喊来几个人大家一起玩儿一把合奏。

每每晚上给士兵们上思想教育课时,也会有文艺表演什么的,瞎子已经鼓捣出《平野伯破阵歌》了。

“我不懂诗词,不通音律,但我知道,它们,是美的。”陈大侠说道。

“嗯,是啊。”

“驸马福康!”

“驸马福康!”

屈培骆进来了,内院中,一众甲士下跪,仆妇仆役们也都跪下来请安。

屈培骆身后,则跟着一群提着篮子的屈氏族人,开始给红封,其实就是改口费,几乎是见者有份。

郑伯爷记得上次小六子来信时里头说过,这婚礼就和装潢房子一样。

你想办得有格调一些,这没问题,但如果你砸得银钱够多,那么这格调,再低也低不到哪里去。

就连郑凡,也收到了红封。

只不过,郑凡的红封是屈培骆亲自送来的。

郑伯爷伸手接过一个小箱子,里头,很沉,银子的话,有点寒酸了,所以,应该是金锭。

好笑不?

屈培骆居然给自己发金子。

但郑伯爷还是收下了,同时恭贺道:

“驸马福康。”

“多谢苏先生。”

屈培骆应该还惦记着“苏明哲”为他的大婚写上一篇诗词,所以下了润笔费,但他不知道的是,郑伯爷也在惦记着一件东西。

寝宫的门,闭合着。

一众宦官分立两侧,孙公公领头,赵公公跟在孙公公后头。

孙公公到底是宫里出来的太监,是见过大世面的,见屈培骆走来,当即大喝道:

“跪!”

屈培骆单膝跪下。

孙公公继续高呼:“问安。”

屈培骆回应道:“臣,给明慈公主请安,公主福康千岁!”

明慈,是四公主的封号,寓意明事理心怀仁慈。

君君臣臣的界限,是最大的鸿沟。

孙公公这是叫撑场子,哪怕是驸马,在和公主大婚之前,他也依旧是天家的臣子,所以得跪,得问安。

天家成亲,自是不可能有闹洞房或者堵门这种民间风物儿的,但孙公公现在做的,其实就和很多岳丈在送女儿成亲时做的一样,为了敲打女婿。

孙公公扭过头,看向赵成。

赵成马上转身,跑到寝宫门口,禀报道:“殿下,虎威将军到了。”

“咔嚓……”

寝宫的大门,被缓缓地打开。

一身盛装的公主熊丽箐在左右两侧人的搀扶陪同下,缓缓地走出。

没有红盖头,她戴的是凤冠,下卷珠帘,美目扫下,自是一股子天家威严倾泻而出。

呼……

郑伯爷轻轻吐出一口气,

人靠衣装马靠鞍,果真不假,

今日公主的这一身行头,

不仅仅使得下面跪着的准驸马给看愣住了,

居然连郑伯爷这个真驸马,也被惊艳了。

谈到美女,有人喜欢豆腐西施,也有人喜欢莲花池里的采莲女,诚然,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佳人确实能让人心神向往,但来自民间的她们,哪怕再天生丽质,也撑不起这种盛装,强行穿上去,也会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熊丽箐是真正的大楚公主,天家血脉,自幼为楚皇视为珍宝,楚皇驾崩后,其亲哥哥摄政王也没让其受一点委屈。

她,永远都是高贵的那一个。

此时,郑伯爷才真正意识到,公主,并不仅仅指的是一个名头,也指她整个人。

等回去后,这一套衣服,得多做几套。

孙公公向公主行礼后,转身,看向还跪在那里的屈培骆,其一挥拂尘,赵公公亲自端送着一碗艾酒走来,将酒碗递给了屈培骆。

孙公公拉高了声音,喊道:

“一碗,去疾去痛!”

这是楚人的习俗,因为当年的楚国儿郎经常需要听从君主的召唤跟随着皇帝入大泽和山越人厮杀,争夺地盘。

楚人先祖认为艾酒可以驱邪,保佑身体不为瘴气所侵。

跪在地上的屈培骆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一碗,来福来康。”

赵公公送上第二碗酒,酒里泡着红枣,寓意福康。

屈培骆再度饮尽。

“一碗,不舍不离!”

赵公公送来第三碗酒,这酒里,泡着一根头发缠着的石头,楚人先祖出征时,其妻子都会将自己一缕头发裁下绑在石头上让丈夫随身携带,信奉巫文化的楚人相信,若是人战死在外,他们能依靠着这一缕头发所寄托的哀思魂归故里。

屈培骆毫不犹豫地喝完。

三碗酒下去,一个流程走完,孙公公大喝道:

“屈氏子,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要娶的,是谁!”

屈培骆跪直了身子,目光望向前方站着的公主,道:

“公主殿下。”

“皇女下嫁,屈氏子,该当如何应处?”

说着,

赵公公搬出了一尊巫神神像过来,放在了屈培骆面前,这是让屈培骆立誓,这雕像不大,赵公公搬运时也不费力。

“自当护之敬之礼之,今生所愿,唯盼白头!”

孙公公点点头,面色依旧严峻,转过身,面向公主,

道:

“请殿下示下,门槛内,是皇家,门槛外,是屈家。”

这是让公主自己选择。

这是接亲的礼仪流程,其实,都到这个时候了,嫁不嫁,其实早就已经安排好了,毕竟天家嫁女也不可能出现那种上轿或者下轿临时加上下轿钱或者临时加彩礼的这种事。

郑伯爷全程看得津津有味,小六子的婚礼,郑伯爷没赶得上,所以没见过,这次,算是他正儿八经地第一次参加这个世界的婚礼。

有一种上辈子出游时看地方民俗表演的感觉。

不过,上辈子想看,得给钱,这辈子你看,却能收一箱金锭。

这种问来问去的方式,也不让人觉得累赘,毕竟后世就算西方的婚礼,不也要多此一举问一下:是否愿意不论贫穷、生病、困难都不离不弃么。

婚礼,玩儿的其实就是仪式感这种东西,要是跟蛮族一样,直接带着一帮人冲进来将女人抢走回去就上炕,这得多枯燥和乏味啊。

嗯,

等一下,

郑伯爷微微蹙眉,

怎么有种自己骂自己的感觉?

公主抬起脚,跨出了寝宫门槛。

孙公公的脸上当即露出谄媚的笑意,急匆匆地跑下来,主动将屈培骆搀扶起,道:

“驸马爷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