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大怒(第4/5页)

“你应该是畏惧父皇的。”

“我不喜欢畏惧这两个字。”

“好,那就换成……忌惮?”

“我不喜欢这个话题。”

“觉得在京城大街上聊这个,很危险?”

“算是吧。”

“父皇,对你很好。”

“嗯。”

“但你还是去了历天城。”

“是。”

“天子,就是这样,让你感恩,又让你畏惧。”

“不恰当。”

“我知道不恰当,在别人身上适用,在你身上,并不适用,你比我们所有人,都更舍得,我最佩服你的一点就是,你仿佛将你自己的人生,将你这辈子,当作了一场尹郎祠里逢年过节会表演的社戏。”

“这个,就贴切了。”

“我做不到你这么洒脱。”

“你还需进步。”

“等你有孩子后,你也不会那么洒脱。”

“又到了生孩子的问题了?”

“午食想吃什么?”

“早食还没消化。”

“那就去喝茶吧,京城的茶馆,也是有名的。”

“没意思。”

“茶馆里这阵子,一直在讲你的故事。”

“我口渴了。”

茶馆喝茶,

喝到了正午。

待得肚子饿了,瓜子花生压不住饥饿感时,郑伯爷和姬老六走了出来。

“怎么样?”姬老六问道。

“听完自己的故事后,我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

说书先生的故事里,郑伯爷是三品武者,大战楚国十八太保!

没人知道楚国是否有十八太保,估计连公主自己都不清楚;

当然,

郑伯爷也不知道原来自己已然是三品巅峰武者。

从茶馆出来,

郑伯爷感觉自己脚步有些虚浮,

鸡汤灌得有些多,要溢出来了。

“午食想吃什么,除了烤鸭。”

“还是想吃烤鸭。”

“全德楼烤鸭现在不好吃了。”

“我从来没觉得它好吃过。”

“行。”

午食,在全德楼。

姬老六点了一只烤鸭,一壶酒。

酒,他和郑凡分了,烤鸭,给张公公一个人吃。

他们又从全德楼门口的摊贩那里买了几道菜。

“燕京城里,有一个规矩,一家店,能做一样招牌就只做这一样招牌,同时,不禁外门同行摆摊,你想添个菜,就直接喊他们送进来,店家不得赶。

毕竟,就算是这店家,也都是从摊贩做起来的本钱才盘下的这店,指不定等自己儿子孙子接手时,老鹰又变成小鸡儿了,又得跑回去摆摊,这叫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能吃个七分饱,就得留食儿给人喝汤。”

“你和我说这些干嘛,教育我吃相太难看了?”郑伯爷问道。

“我是个生意人,这话,我和你说过很多次,既然是生意人,就难免喜欢和气生财,有些时候,我是觉得你的一些做法,未免太过了。”

郑伯爷摇摇头,道:“我只求自己开心。”

“只求自己开心,其实也是一种自私。”

“自私,不好么?”

“也,挺好。”

“可不,人活这一世,求个痛痛快快,足矣。”

“呵呵,这话说得,像是你已经活过一世感悟众多一样。”

“或许是吧。”

“有时候,我也很无奈,其实,我心眼儿比二哥大多了,我也不喜欢把事情做绝,而二哥,其实才是真的心眼儿小。

大哥之所以会站在我这边,也是看中了我这一点。

但问题是,

现在外人,尤其是宗室勋贵和户部以及地方的一些小家族,却觉得我是酷吏,而太子,才是仁厚之君。”

“乌鸦不知道自己黑。”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位置不同,方式不同罢了,你在太子那个位置上,你也会变得宅心仁厚,其实,我一直觉得人嘛,都是一个样;

能舒舒服服地过日子的话,谁愿意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啊?

能妻妾成群的话,为何不潇潇洒洒?

无非是位置不同,没办法尽情选择罢了。

人,还是那个人。”

“也是哦。”

“所以,你矫情了。”

“毕竟这几天你在我面前天天晃悠着,被你带偏了。”

“走一个。”

“干。”

一杯酒下去,

姬成玦一边斟酒一边道:

“我三哥从湖心亭出来了。”

“难不成下午的安排是去看望你三哥?”

“不去伤口撒盐了,太残忍了。”

“怎么说话呢,他能出来,我也是帮了忙的。”

“那我让他今晚带着礼物上门感谢你?”

“我这人乐善好施,不喜留名。”

“下午,去做什么?”

“你是导游。”

“导游?这词贴切,后园风景可是极好的,里面俱为乾国江南园林景致。”

“再好的景致,养了头老虎,也就没什么欣赏的情调了。”

“听说,父皇罚她在家抄心经。”

“陛下英明,我觉得,四书五经和各种古人经典,都可以来几遍,对陶冶情操很有好处。”

“去城外跑马吧?我这两年,倒是经常练练马术。”

“你跑不过我。”

“不见得哦。”

“我骑的是貔貅。”

“……”姬老六。

下午,

没去跑马,也没去后园,而是去了一家迎春楼,喝了一下午的花酒。

姬老六点了九个姑娘,

自己和郑凡一人身边俩,仨跳舞,另外两个唱曲儿。

但玩儿的,都是素的,至多揩揩油,但谁都没有真的去进里屋借香榻一用。

黄昏时,

二人有些醉醺醺的出来。

姬老六伸手拍了拍郑伯爷的肩膀,问道:

“如何?”

“下次还是别来这种地方了,传出去,对我们名声不好。”

“盛名所累?他们要是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平野伯,必然会自荐枕席的。”

“他们要是知道你是皇子,会更发狂的。”

“我要去见见我三哥了,你瞧瞧这天,都这么晚了,再不去怕来不及了。”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这时,

张公公的马车旁,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

“参见伯爷。”

男子亮出了自己密谍司的腰牌。

姬成玦揉了揉眼,道:

“怎么的?”

“我求魏公公让我去见一下野人王。”

“哦,好,看来魏公公是愿意行这个方便了,那你去吧,我坐马车去皇子府邸。”

“我是客人,马车肯定给我用。”

“这是我的马车。”

“我是客人。”

最后,

不得已之下,

两个对安保都极为看重且极为怕死的人,一起坐着马车先回了六皇子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