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陨(第2/7页)

因为那时平野伯身边护卫不多,且也没遇到晋地剑圣,

但偏偏韩老五一顿操作,带来一群乌合之众后吸引到了燕军军寨注意发来一营兵马,迫使百里兄妹不得不回身,一定程度上,是韩老五帮郑伯爷解了围。

但,

缘分嘛,就是这样,有来有去。

他韩老五靠着平野伯刷声望,一定程度上,也是应得的,也还了人情了其实,哪怕,他自个儿其实不知道。

至于乐焕,三年前其实和韩老五在一支联军里,二人曾一起溃败过,只不过韩老五溃败回去后是往南逃,顺带救了自己的丈人,而乐焕,则是率领残部向北,光复了好几座被燕人占领的城池。

当然了,所谓的光复,其实水分很大,因为燕人长驱直入,很多小县城其实是传檄而定,连主官都没换,大家见王师来了,马上就杀了“投敌”的主官,再次喜迎王师!

且之后燕人撤兵时,依旧快如闪电,乐焕也没起到什么阻击的效果,但,这一举动,足以为其挣得极大的政治资本。

最关键的是,三年前的那一仗,大乾打得实在是太难看了,不得不矮个子里拔将军,把那些虽然吃了败仗却依然有闪光点的将领拿出来做做宣传。

也因此,乐焕和韩老五如今才能有资格作为统领官坐在钟天朗和贾天化的身下。

“官家这些日子,来了三封内旨,圣心已然清晰,燕人伐楚,那我大乾北伐燕国,已然是板上钉钉了。”

贾天化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枚琥珀戒指,这枚戒指是陛下亲赐的,以慰勉其在琼岛十余年之辛苦。

钟天朗开口道;“北伐是必然,若是此时我大乾不北伐,反而坐山观虎斗的话,未免太短视了些。”

“呵呵。”贾天化摇摇头,笑了笑,他年轻时因为气盛而吃过苦头,所以对眼前这位优秀年轻将领存了几分维护之意,道:“这些话,当得我面说,当着韩统领和乐统领的面,都能说,唯独不能落在奏折上。

要知,朝堂上,想要坐山观虎斗的大臣,可是很多的。”

钟天朗不屑道;“皆尸位素餐之辈。”

贾天化叹息道:“可不能这般说,其实,按理而言,坐山观虎斗,是对的,燕国伐楚,楚国必然全力以赴,两虎相斗,必然旷日持久。”

钟天朗则开口道:“那要是燕人攻破镇南关,兵锋横扫楚国,我大乾,将如何自处?古往今来,想要隔岸观火的人,最终,都没什么好下场。”

“不不不,话不是这般说的,因为只有失败者,才会被冠以‘隔岸观火’四个字,胜者,通常都是‘运筹帷幄’。

治大国如烹小鲜,我大乾这几年固然在厉兵秣马,但和燕人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三年前,燕人七万兵马,就能直接打到我上京城下,使得官家蒙羞;

百年前,我大乾五十万精锐北伐,不也是落得那般个下场么,燕国的尹郎郡都因此改名了。”

钟天朗直接道:“大人,三年前那一场不谈,彼时承平百年,燕人骤然发难,我大乾边事荒废,才酿出大祸;

但百年前那一场,到底是因为什么,大人您难不成不清楚么?

当年,要不是那几位将军忽然发难,我大乾五十万精锐怎可能被那镇北侯以三万骑兵直接冲垮?”

贾天化皱了皱眉,呵斥道:

“此话,休要再提。”

对面,坐着的韩老五和乐焕,脸上倒是没有露出那种听到秘辛的惊讶。

也是,

他们中,一个丈人也是一方封疆,一个恩师也曾是刺面相公后曾主持过西南战事的儒帅,寻常人无法得知的一些事,他们是能够知道的。

百年前,大乾太宗皇帝引五十万开国精锐北伐。

因其是以皇弟身份继承的皇位,且太祖皇帝时的太子,可还在呢。

故而,大军北伐入燕境时,当时的数路将领直接发动了兵谏,请太宗皇帝还位于太子,交还国祚。

其实,太宗皇帝当初刚继位就急着北伐,也是想用北伐的胜利来换取自己的声望,好使得自己镇压住军头头子,因为其哥哥就是靠着兵马起家,他能收拢朝堂,却不见得能收拢军心。

但凡事操之过切就容易出问题,兵谏,是太宗皇帝万万没料到的。

大军出征,本就面对着燕人坚壁清野所营造出来的困局,再加上兵谏的原因,忠于太子的和忠于太宗皇帝的兵马竟然在燕国领土上对峙了起来。

所以,后世传闻什么初代镇北侯多么多么用兵如神,以及用各路方士术士将自己麾下将士身上弄得光芒闪烁发动冲锋,这些,其实都是边角料。

真正的原因在于,初代镇北侯率领三万铁骑冲击时,大乾兵马除了外围有一些警戒外,内在的各路大军,恨不得就要火拼了。

且就算是五十万头猪,好歹也是太祖皇帝带出来的开国之猪。

初代镇北侯就算真的放开手抓,也很难短时间内抓得完,事实上,因为初代镇北侯的出击,使得内部对峙的平衡被打破,双方都以为对方动手了。

然后,

初代镇北侯在外面打,里面的各路乾国大军则自己人砍得欢,最终,酿出了大溃败!

但凡一国,刚立国时,往往武德最为充沛,军队战斗力也最强,而乾人,则是用这一出骚到不能再骚的操作,直接被打断了武运脊梁。

同时,也为大燕做出了卓越贡献。

大燕之所以能在近百年来,将荒漠蛮族制服,逐渐压制住来自西方的威胁,转而开始东拓,正是因为镇北侯府的设立。

而初代镇北侯的泼天之功,就是乾人主动送上的。

百年前那一战后,倒是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军中的刺头基本都死在了燕国,且太宗皇帝洪福齐天,身上虽然中箭却依旧坐着牛车逃回了国。

北伐固然失败,但其哥哥留在军中的势力,也没了。

第二年,太祖皇帝设立的太子,也就是太宗皇帝的侄子,病故。

第三年,太祖皇帝的一个庶子,被封为王爵的那位,也病故;

第四年,太祖皇帝的小儿子,游船时落水感染风寒,病故。

接下来,太宗皇帝在位时,太祖皇帝那一支,基本每年都有人亡故,高宗皇帝继位后,太祖皇帝一脉则继续保持着这种噩耗传统。

等到仁宗上位时,太祖皇帝一脉才摆脱了这种厄运,但并不是因为仁宗多么宅心仁厚,而是因为那会儿太祖皇帝一脉已经人丁凋零了,再者,帝位传承了几代后,太宗皇帝这一脉的位置,也稳当了,再继续下手,未免吃相过于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