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血战(四)(第2/5页)

可惜了这弓的好颜色了,想个法子染个色吧,这太显眼。

在郑伯爷把玩着那张弓的时候,梁程汇报了今日的战损,郑伯爷也就听个数字,战损后的补足,一是让王帐那边给补,一是让老家雪海关那里进行输送。

大军后勤压力大,郑伯爷也不好意思完全对老田狮子大张口,人老田没让自己出粮出军械来支援大军已经很够意思了。

但,怎么说呢,国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该拿还得拿,反正在自己手上,至少能保证发挥出稳定的效果。

另外,伴随着各处攻城战的正式开打,燕晋之地奔赴而来的第二批民夫也已经过了望江,他们之中有一部分人将被挑选成辅兵。

国战国战,说白了,拼的就是国力,国力,即可拆分成人力和物力。

“阿程,你说,明日正式攻城,照着今日的这种节奏,得打多久?”

梁程摇摇头,道:

“主上,这个问题,请恕属下无法回答,这种战事,我们能做到自己的最好,剩下的,就只能交给对面了。

他们可能一直坚韧着,也可能忽然之间崩溃。

论极端的话,可能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可能明日咱们的一架投石机直接将对方主将给砸死。”

“……”郑伯爷。

梁程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郑伯爷抹了些风油精,涂抹在自己眉心轻轻地揉着,道:

“所以说,这种仗,打得其实没什么意思。”

若是野战的话,大可一切以我为主。

“主上,若是这种仗能打得有意思,那么燕国早就南下正式攻乾了。”

“也是,总之,先打着看吧,明日的安排如何?”

“箭塔、投石机,比今日之份额,再翻一番。今日属下只是让填了壕沟和护城渠,那面立在城门口的堵墙属下并未让人去推倒,也刻意吩咐了投石机不要去砸那里。”

郑伯爷点点头,道:“嗯,给他们留一个念想,否则城门就会被堵死了。”

“主上英明。”

“说话就说话,夹杂着马屁,效果并不好。”

郑伯爷也算是“久经战阵”了,头顶两大名师,“纸上谈兵”的本领,那自是不虚的。

“是,主上,正如今日楚人派出了重甲战兵出城袭击以及派出了刺客的情况来看,楚人的心态,其实还好。

这种心态,是建立在既往印象中燕军不善攻城上的。

今日,可能给他们比较大的压力了,但人嘛,心里,难免会存在些侥幸的。今日那堵墙,咱们不推,明日正式攻城时,攻城锤的效果,也能发挥到最好。

其实,如果不是楚人的壕沟以及护城渠布置和设计得太巧妙,今日就直接一举压上,效果应该是最好的。”

那堵墙,就是留给楚人的一个念想,让楚人不要从一开始就将城门完全堵死。

给他们一条可以出来的路,同时也是给自己一条可以进去的路。

“明日公孙志想要自己领亲卫冲城。”郑伯爷提醒道。

“听瞎子说,他现在处境挺艰难的,毕竟在燕人这里,他其实算是李豹那一支的背叛者。所以,他更渴望战功和出力。

不过,有他请缨,也挺便宜。”

“那明日,就是真正地一场死战了?”郑伯爷继续揉搓着眉心。

“是的,主上,明日如果没能收获奇效的话,那接下来,大概就是一段时间的攻守方鏖战了。”

“嗯。”

这时,

门口亲卫禀报道:

“伯爷,北先生和野先生求见。”

野先生自然就是苟莫离。

苟莫离在郑凡身边人这儿的称呼就是野先生,郑伯爷这里,除了梁程是在军中有挂职的,被下面人称呼为将军,其余人,则都被称呼为先生。

“让他们进来。”

很快,

瞎子和苟莫离走入帅帐之中。

进来后,瞎子直接往边侧一站,示意自己只是陪着来的。

苟莫离则是直接跪伏在郑伯爷面前,

呼喊道;

“伯爷,明日之战,必然极为关键,胜,则东山堡可一劳永逸,馁,则长久拉锯;

所以,

属下请伯爷再给属下一个机会,

明日属下请派我野人勇士第一批登城!”

这番话,证明对眼前战局有清晰认识的,不仅仅是梁程,还有苟莫离。

其实,苟莫离的战略眼光和战术能力,毋庸置疑,否则,雪海关外对司徒家连战连捷,也不可能出现。

郑伯爷放下了风油精的小瓶,拿出自己的铁盒,抽出两根烟,一根,丢给了站在远处的瞎子。

卷烟在空中飘浮,最后稳稳地落入瞎子嘴唇间。

郑伯爷“呵呵”一笑,自己也叼了烟,随即,桌案上燃烧着的蜡烛飘浮起来,凑到其面前,火苗分毫不差,帮忙点好了烟。

梁程在旁边装没看见,

要是樊力在这里,估计得说一句:

事儿逼。

吐出一口烟圈,

郑伯爷夹着烟,侧着身子,看着跪伏在下面的野人王,

缓缓道;

“冲城,要死很多人的。”

苟莫离抬起头,咧开嘴,笑了,

道:

“求伯爷,给属下一个死人的机会,总得有人第一轮上去,不求什么配合娴熟,也不求什么个人武力,

只求一个,

悍不畏死。”

郑伯爷的眼睛眯了眯,抖了抖烟灰,道:

“成。”

“多谢伯爷成全!”

……

帅輦,再度被牵引出寨,只不过,停留在了军寨外不远处。

一身金甲的郑伯爷站在上面,在其身后,左侧,站着的是阿铭,右侧则是剑圣。

帅輦下方,则是高毅亲自率领的一众亲卫。

帅輦边侧,有一根栏杆,栏杆上挂着“郑”字旗,同时,一把紫色的长弓也被绑在那儿。

自古以来的战争,除非那种强弱分明的碾压平推,否则,大多数时候,打的,都是士气。

尽可能地削减对方的士气,这是为将者的水平体现,但同时,如何保证和提升己方的士气,这是为将者的基础职责。

郑伯爷不喜欢穿这套金甲,

郑伯爷也不喜欢这把颜色过于鲜亮的长弓,

但为了安抚军心,

他必须在今日,大大咧咧地就站在这儿,让其麾下的士卒、辅兵以及民夫们,看见他。

果然,在第一批正军出寨从帅輦前过去时,士卒的精气神都为之一振。

随即的辅兵和民夫们,更是如此。

因为无论如何,他郑凡,都是这支大军的主心骨,吉祥物,听起来似乎有点“玩物”的意思,但那是另一个时空现代演变出来的,在当下这个时代里,一军主将,就是全军上下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