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干!(第2/5页)

梁程不置可否,但这种态度,显然也是认可了这个说法。

瞎子伸手指了指后头,道:“主上的帅輦已经在前移了,这是,要正面将楚军刚回去了。”

梁程点点头,道:“那就,刚回去。”

“有胜算么?”瞎子又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是问,胜算几何?”

“这会儿,再推演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了,无非就是零和一的关系。”

瞎子终于剥开了橘子,

道:

“原想着大橘已定;

谁成想,又变成这般光景,我是不喜欢刀尖上跳舞的,凡事谋定而后动才是我热衷的风格。”

“但事实如何能尽如人意?”梁程将自己的刀抽出,继续道:“这个世界,其实挺精彩的,就比如今天,那位楚人的柱国,确实给了我很多惊喜。”

“是你玩儿脱了。”

“是,但无所谓,这世上,本就没有真正的常胜将军,也没有完全意义上的算无遗策,就是那靖南王,不也是得自灭满门同时发妻亡故么?

他就是赢得了战场,却也是输了自己的人生。

也正因为这样,这个世界,才精彩啊,否则照你说的那般,种种田,再平推平推,将人生和咱们这辈子,变成了染格子的游戏,那得多无趣。”

“但这不是游戏,不是你投个币,还有续命或者重新再来的机会。”瞎子提醒道,“你可知这些家底,我们攒了多久?”

“瞎子。”

“嗯?”

“你什么时候开始用这种思维去思考问题和看待事物了?在我看来,你应该是我们这些人之中,最洒脱也是最淡然的一个。

就像是当初在虎头城,你开了第一笔单子后,就在客栈外摆了半年的摊,成天就晒太阳,连客人都不招呼。”

“我是喜欢要么不做事,要做,就做到最好。”瞎子说道。

“要还想再玩,那就继续白手起家吧,怎么着都不会比一开始主上苏醒时那般麻烦,若是不想玩了,那就再找新的地方新的事物继续玩呗。”

“阿程,你发现没有,你现在说话的风格和语气,有些像主上了。”

“我这阵子,确实在学主上身上的一些东西。”

“比如?”

“人情世故。”

“体现在哪里?”

“很久很久以前,也是面对这种局面时,我是命忠诚于我的一部勇士,劫持了那时的君上大旗向前推进。

这一次,我把主动权,交给了主上。”

“很久很久以前……难不成是?”

“逐鹿之战。”

“呵呵。”

“嗡!”

一根楚人的箭矢,射入了二人身前不到数丈的地面。

远处,楚人那位柱国的火凤旗,于阳光下,闪烁着金色光芒。

“哎呀。”

瞎子叹了口气,手速很快地将一块块橘肉送入自己口中,一边快速咀嚼一边道:“我是发现了,习惯了站在幕后做事,一时间,还真有些不习惯站在台前。

就像是平时滴酒不沾的人,忽然干了几倍醇浆,忒上头了点。”

“你跟我后面吧。”梁程说道。

“这是自然,我帮你扫一扫箭矢什么的。”瞎子从善如流。

“其实,对方是在搏命,但我们,只要撑住这一口气,我们就还是赢家。楚人的外围兵马,拦不住我们侧翼骑兵太久的。”

“嗡!”

一根箭矢被瞎子用意念力扫开,

瞎子没好气地站在梁程身后道:

“专心。”

梁程举起刀,

吼道:

“听到伯爷的军令了么,看见伯爷的帅輦了么,伯爷就在我们后面,伯爷,已经来了,为了伯爷,为了雪海关;

随我,

杀!”

“杀!!!!!!”

……

火凤旗下,

是一辆造型古朴的战车。

战车看似是以青铜器打造,但却自成一派古朴气象,流转着岁月的沧桑。

其上头,更是有数之不尽的凹槽刮痕,这是它在战场上留下的痕迹。

战车不大,

二人牵绳策缰,二人立身于侧持戟;

一人,持弓站于前;

一人,端坐于后。

这是一个老者,发虚全白。

大楚四大柱国,屈氏一个,独孤家一个,谢家一个,这三家,都是大楚一等贵族,还有一个,就是石家。

石家在贵族里,只能算得上三等,它是大楚贵族中的一个另类,石家祖上是楚侯的亲卫出身,后得楚侯提拔,数代人跟随着楚国先君南征北战,得赐爵位时,本该是得二等位,然石家不受,只留三等。

其后石家代代出将军,帮熊氏皇族经营皇族禁军,因其恪守祖训,家族勋爵不升等,所以皇室为了勉励其功,特赐其柱国之位。

青铜马车内火凤旗下的这位老者,就是石家当代家主,石远堂。

其身侧,汹涌冲杀而出的,则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大楚皇族禁军。

昔年,

大楚先皇崩,诸皇子之乱,之所以能够快速平定下来,也是因为摄政王早早地就得到了来自石家的认可。

所以,诸皇子之乱中,其余皇子基本上没能用得动皇族禁军,只能各自去地方找贵族支持自己。

而可以调动皇族禁军平叛的摄政王自然事半功倍。

先皇在位时,诸子夺嫡的气象,其实早就出来了,不是没有其他皇子去拉拢石家,但石家都岿然不动。

就是二皇子迎娶了石家女为王妃,但在其起兵时,石家以及石家所能影响的兵马,依旧对其完全禁默。

诸皇子之乱平定后,石家继续得以在皇族禁军体系中占着极大分量,大楚上下,很多人都在猜测,为何石家会心甘情愿地站在摄政王身后。

要知道,石家要是愿意,石远堂要是愿意,他的外孙,很有可能成为大楚下一代的太子!

“世人都在揣摩我石远堂为何就认准了摄政王,什么说法都有,但其实,为何如此,我已经在请王上登基的奏折里,说得很清楚了。

论心性,论心胸,论手腕,论格局,王上才是我大楚之君的首选。”

持弓者是个男子,身着简陋的皮甲,没戴头盔,留着楚人喜欢的宽边长发,眉宇间,有魅态流出。

楚人,其实以此为美,以此为不羁。

“石公公忠体国,他们,不会明白的,而且,在他们看来,奏折里说的,都是官面文章,需要一个字一个字地去抠,去揣摩,去理会,哪里会看得到纯粹流于表面的真心话?”

“前些年,诸位殿下都曾拜访到我石家门下,二殿下更是娶了老夫幼女,唯独四殿下,未曾踏过我石家的门,逢年过节,也未曾有过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