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扒了他(第2/3页)

与之相对应的,是玉盘城外,蜷缩在墙角跟的一片片瘦骨嶙峋的难民。

难民,原本应该更多,毕竟,这还是晋东的平西侯府努力吸纳了一部分的遗留。

但,可能瞎子本人还是低估了水灾以及连年战乱对这片地区所造成的恐怖影响,原本欢天喜地地还想着多筹点难民吸纳进来,到最后,开始下令让宫望公孙志部设卡,阻拦难民的向晋东之地的涌动,同时,原本的宣传口子,也停止了发动,不再鼓捣那边的难民向东。

因为,侯府,已经吃饱了。

瞎子为了应对这场粮食危机,早早地进行了屯粮计划,现如今,至少晋东的百姓,每天能有两顿土豆泥入腹,但要是难民再多下去,侯府就已经无法安置了。

人口,是极为宝贵的财富,但任何事情,都过犹不及,吸纳太多人口你却无力安置养活的话,马上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所以,还是得再等等,等到侯府对晋东之地的开发进入到下一个关口,等最难的这口气顺下去了,再慢慢吸纳也不迟。

按照瞎子的说法就是,

等最难熬的冬春过去后,

老弱病残的,都筛走一批,剩下的,就更方便挑挑拣拣了。

冷血不?

冷血。

但在晋东之地,很多早早过来的流民难民们,在听说了这土豆泥糊糊是源自于侯爷麾下一名盲者幕僚提前种植出来的消息后,

很多人,开始给瞎子立牌子,供奉。

难民营里,

甚至流传出了那位“北先生”之所以双目失明了,是因为他见不得人间疾苦的说法。

为此,

瞎子还特意就这件事,向郑凡这位主上禀报过。

这不是他搞出来的,他没想过给自己身上也塑造出一道光。

郑凡也就一笑了之,甚至还反问瞎子,等几百年后,这里会不会流传出他们的庙?

自己坐首座,法相庄严,莲花台下,一群童子,打前的,是一个瞎眼童子,端的是悲天悯人相。

瞎子特意禀报,是一种他认为的规矩,是一种必须要走的流程;

但实则,

无论是郑凡还是瞎子,都不会因为这种事而产生猜忌,只当是一种饭后闲谈。

……

夜宿的府邸院子内,

陈大侠有些好奇地问道:

“江对岸的人明明在苦苦等着他,他为何还这般悠哉悠哉的?”

陈大侠很少对郑侯爷用敬称;

因为在陈大侠朴素的世界观看来,郑凡现在并不是威震天下的燕国军功侯,而依旧是那个曾被他误会过的银浪郡里的小小守备,是一个差点被他杀死,最后却又对自己以德报怨的……嗯,挚友。

戴着斗笠的剑圣坐在院子里,龙渊藏于布帛包裹之下;

然后,

看着自己的儿子刘大虎,领着一帮少年郎正极为兴奋且认真地为平西侯爷砍柴火,烧热水,洗澡。

此时的剑圣和家里的剑圣,在气质上,是完全不同的,外加没有用真面目示人,所以,刘大虎并不晓得,坐在远处亭子里的那位白衣侠客,竟然就是自己那个身体一向不好的爹。

看着自己儿子那么严肃那么庄严地忙里忙外只为了伺候那位,

还觉得一脸神圣的使命感,

剑圣抑郁得不行,

情不自禁道:

“真是蠢得可以。”

“……”陈大侠。

陈大侠羞愧地低下头,师傅这般说他,他是断然不可能还嘴的。

一同坐在边上,习惯性地喜欢和剑圣拉拉感情的苟莫离在此时则笑道;

“这就叫牌面,这就叫身份,火急火燎地赶去了,反而丢了那份排场,这排场,很多时候看似一点儿用都没有,但关键时候,有它在,其实能解决很多麻烦。

而且,这是咱侯爷封侯后第一次正式出门,格调,得自己先定下来,以后也就能成规矩了,万万没有自己降自己格调的道理。

这第一次降了,以后,就真的很难再提起来了。

再者,

刺杀的事儿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刺客和幕后主使者,要是能抓到,早就能抓到了,颖都的那帮人,绝对不是什么酒囊饭袋,而且还是干系,不,是已经威胁到自己身家性命时,他们可是聪明得很。

所以,咱们侯爷此行去颖都,本就不是为了去抓刺客的,侯爷是平西侯,又不兼管刑部或者大理寺什么的。

你看,

急匆匆地去,一点好处一点用处都没有,干嘛不悠哉一点?”

陈大侠闻言,点点头,道:

“你说得,我听懂了。”

“谢谢。”

就在这时,何春来走了过来。

没等其开口,苟莫离就起身,离开了凉亭,和其一起走入房中。

房内,

已经泡完澡的郑侯爷穿着四娘在虎头城时就给他做的豹纹睡衣,斜躺在那里,手里,把玩着一件小六子送给自己的鼻烟壶。

他是吸不来鼻烟壶的,但拿在手上把玩把玩,倒也不错。

何春来立于一旁,苟莫离则很自觉地在下面椅子上坐了下来。

侯爷没说话,

氛围有些沉默,

大佬,可以有冷场的权力,但下面的人,却不能坐视场面冷清。

所以,

为了活跃气氛,

苟莫离看向何春来,问道;

“小何啊,你说这次刺杀的事儿,是不是你们的人做的?”

“……”何春来。

“嗯?”苟莫离又问了一声。

何春来开口道;“我已经和那边,断了关系了。”

早先时候,燕国吞并三晋之地,晋地义士开始了反抗运动,其性质,和天地会差不多,何春来就是来自于那里。

只不过,他在化妆成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于颖都交接情报时,被樊力顺手抓走为剑婢做糖葫芦吃。

“嘶,干嘛断了呢,这得多浪费啊。”苟莫离痛心疾首,“你想啊,咱主子是大燕的侯爷,手里再牵着一条晋地叛逆的线,这又当官又当匪的,多惬意啊。”

“我……”

何春来很想来一句,自己不屑做这种事,但他说不出口。

有些事儿,可以在心底这般想,北先生以及躺在那里不说话的侯爷,其实也清楚他心里的想法,他们不介意;

但自己要是傻愣愣地说出口,就是自己的不知趣儿了。

何春来只能道:

“我觉得,应该不是他们做的,上次侯爷在颖都,就已经让他们在颖都潜伏的势力元气大伤了,这一次,手笔很大,下毒另说,但光是对五皇子行刺的那群高手,就应该不是他们现在能筹备出来的。”

“不一定呢,我一直听闻,三晋之地多豪杰。”苟莫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