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王爷卸甲(第2/3页)

先前,是自己将儿子送进来稳老蛮王的心的,刚坑了儿子一把,本就有愧疚,但当着大家伙的面儿,这当爹的,总不可能服软下来。

其实,世间父子多如是,甭管心里多心疼儿子,但面子上,总得刻意地绷着,所以,相较而言,还是和自家闺女相处时自在得多,往死里宠就是。

李飞跪伏下来,

道:

“父亲安好。”

这时,

李梁亭的目光落在了李飞身侧的伊古娜身上。

镇北王的气场,不是谁都能消受得了的,伊古娜的目光缓缓聚焦,有些茫然且无措地看着镇北王。

“呵呵。”

李梁亭笑了笑,

伸手指了指躺在那里还昏迷着的伊古邪,

道:

“来人,宰了这小崽子!”

“喏!”

“不,不,王爷,不,求求您饶了我弟弟,饶了我弟弟。”

伊古娜终于清醒过来,开始给李梁亭磕头。

“你叫我什么?”

“王……王爷……”

“杀了那小崽子!”

“王……”

李飞在旁边提醒道,“叫爹。”

“爹,爹,求求你饶了我弟弟,饶了我弟弟。”

“住手。”

李梁亭点点头,

看向儿子,

道:

“睡过了么?”

李飞答道:“睡了。”

“成,那就是我李家的人了,儿子啊,别学你爹,这辈子就你娘一个,男人嘛,这辈子,就得潇洒一点,是不?”

“儿子谨遵爹的教诲。”

李梁亭又看向了伊古娜,

道:

“本王懂你们蛮族的习俗,其实,和我大燕的习俗也差不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是你那姑姑,大皇子妃,你去问问她,她现在到底是谁的人,她的儿子,又到底是哪家的人。

新媳妇进门,本王也没什么礼备着,反正家里俩女人在,你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自家媳妇儿多厉害,

自家闺女多厉害,

别人不清楚,

李梁亭这个当丈夫又当爹的怎么可能不清楚?

他是不担心这个蛮族女子进了李家后会折腾出什么乱子的,她,也得有那份能耐不是?

“早点给我生个孙子,也好巩固点你的位置。”

这时,

自另一边,

一个人同样骑着貔貅缓缓而来。

那个人身上的甲胄,破损多处,原本一头的白发,此时是看不见丝毫白点,眼眶位置,还有残留的血痕。

身上的伤势,必不可能轻了去。

但即使如此,当他过来时,四周的士卒们,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昨夜,

南王如同魔神一般。

什么叫江湖第一,什么叫世间无敌,大家伙,可都是真真切切地见识到了。

“伤势如何了?”

李梁亭看向田无镜问道。

田无镜的左眼还无法睁开,右眼扫了一下李梁亭,道;

“死不了。”

李梁亭点点头,道:

“这才像话,要死,总不可能死在我前头。”

李梁亭现在气血旺盛,但实则已经是回光返照了,待得这一股子虚火下去,日子,就不剩几天了。

这也是得亏了昨晚他没怎么受伤导致,要是再受点儿伤,估摸着现在就已经在弥留了。

“你得撑着这口气。”田无镜说道。

“是,我知道,这是一场大捷,马踏王庭可比马踏门阀得劲得多得多,哈哈哈,我现在得撑着,就是要死,也得等到班师回去后,上了奏折,上了请功书,再摆个宴,然后,再死。

至少,不能让世人觉得,我大燕为了踏平一个蛮族王庭,竟然还折了一位王爷,史书上,也会觉得这般不是太美丽的。”

一场大捷,要做到最大的极致。

不仅仅是杀戮,不仅仅是战功,还得让它,足够辉煌。

燕皇虽然没明说,

但这场具有着战略意义上的大胜,必然是送给新君最好的礼物,可以帮新君以最快的速度确立威信,接下燕皇的光泽,继续做那九五至尊。

“小王子呢?”李梁亭问道。

“跑了。”田无镜很平静地回答道。

“唉,最不能跑的,就是他啊。”

老蛮王老了,只是个图腾,小王子,却正值壮年。

当然了,哪怕小王子跑了,王庭也完了。

这些蛮族的大贵族,王庭的各个官员、体系,全都死在了这里,一个小王子,最好的发展就是召集旧部,再形成一个新的部落,但不可能再成为王庭了,也不会再有什么号召力。

这场仗的真正目的就是让荒漠在接下来百年时间内,成为一盘散沙,不具备动员和聚集能力,其实,目标已经达成了。

“为了救你儿子,我没第一时间去找他。”田无镜说道。

李梁亭闻言,马上伸手指向李飞,

道:

“就为了这个小畜生?”

“……”李飞。

李飞有些茫然,我是畜生,那你是什么?

李梁亭气得一把拍在自己胯下貔貅脑袋上,

骂道:

“还不如让这个小畜生昨夜死了干净,为此还放走了小王子。”

李飞有些迟疑,迟疑自己现在要不要找一把刀自己把脖子给抹了?

田无镜摇摇头,

道;

“跑了就跑吧,也跑不远,我去追就是。”

“无镜,你要去追?”

“对,他往哪里跑,我,就往哪里追。”

“那兔崽子现在估摸着已经被吓破胆了,旁的部落怕是也不敢收留他,你要是去追,他大概真的一路往西边跑。”

“那我就,一路向西追。”

李梁亭舔了舔嘴唇,

笑了笑,

道:

“那倒是期待他能尽可能地跑远点。”

田无镜伸手,解开了自己身上的残破甲胄,有些地方,甲胄破损处还和血肉粘合在了一起,却也被田无镜直接撕扯开,丢在了地上。

靖南王伸手指了指镇北王身上的甲胄,

道;

“我的甲坏了,你的甲倒是干整,反正你也要死了,卸下,给我用吧。”

“哈哈哈哈哈。”

李梁亭点点头,

道:

“那我也算是借你的光了,来人,替本王卸甲!”

“喏!”

“喏!”

镇北王翻身下了貔貅,张开双臂,两侧甲士帮其卸甲。

李梁亭知道田无镜一路向下追下去,是个什么意思,

因为,

大燕的靖南王,

根本就没有回头路。

甲胄卸下,李梁亭指了指自己的儿子,道:

“下来,帮你田叔叔着甲。”

李飞马上走了过来,开始帮田无镜着甲。

看着田无镜身上的伤口,有些地方,甚至可见骨刺露出皮肉,却被肌肉和气血封锁,不至于有鲜血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