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 殉国!(第2/3页)

这是一座新扩建的城池,占地其实不大,规模也不算很夸张,只能说中规中矩吧。

乾人本打算以兰阳城为支点,在这一线布置出一个屏障,但当这个支点被破开后,剩余的屏障,其实已经失去了其效力。

在郑凡的命令下,除了镇压兰阳城的一部兵马外,其余兵马完全散开,清扫附近的乾军。

至于兰阳城内,百姓们已经紧闭了门户,街面上,人很少。

不时有被缴械了的守军押送过去,城内,处处都是燕军士卒的身影。

“传令下去,约束一下士卒。”

“喏!”

陈阳亲自去安排,这次郑凡带的五万兵马入乾,其中半数以上是原肃山大营兵马,陈阳出面,下面的士卒不会造次。

有时候,士卒的凶性是很难控制的,尤其是进入到被征服的城池后。

好在,这支燕军并非是攻城日久最终破城的,否则那时候,就是郑凡也不方便出面去制止士卒的烧杀抢掠了。

之所以这般做,不是因为郑凡仁慈,真仁慈的话在赵地就不会纵兵打草谷。

原因是接下来大军还得继续深入乾国腹地,士卒也不可能带上劫掠来的财货行军;二则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属于侵略者的“伪善”和“假惺惺”。

但粮草和一些军需的征收是必然要进行的,不过,根据下面人来报,兰阳城府库内囤积了不少粮草和军械。

原本是打算运往梁地的,但因为自己拿下了赵国国都,影响到了这条线路的粮道安全,所以此地还积存着不少。

等到入夜时,郑凡没宿在城内,而是宿在了城外军帐里。

第二天午后,昨日派遣出去扫荡附近乾军堡寨的兵马陆续归来,基本没遇到什么阻碍,归来的兵马开始进入休整。

就这样,又过了三天。

燕军保留着对兰阳城的控制,但并未进行过于深入的插手,城内仓库里的军需搬运出了不少,为了不影响接下来大军的行进速度,燕军基本是以士卒为单位,尽可能地在不影响自身行动的前提下多带一些口粮。

余下的还有不少,陈阳请示是否全烧掉,反正我们拿不走的也不能留给乾军,哪怕这些军事粮草本就是乾国的。

郑凡否决了这个提议,而是仿照当年第一次攻打进滁州城时那般,将兰阳城府库内的东西,分发给百姓。

故而,

在燕军到来几日后,

兰阳城现在呈现出一种极为诡异的局面。

因为这座城的拿下没有经过战火,所以,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刀兵恐怖情景并未出现。

再者,节度使大人以及一系列官僚,郑凡也只是暂时软禁了他们,而那些更多的原本城内的中下层官吏,除了武将,其余的基本没动。

所以,出现了燕军士卒在城内巡逻而有些乾国官吏还在坐衙且正在维持着自身职能运作的情景。

另外,因为燕军分发粮食,使得兰阳城内外的百姓,对燕军的观感一下子变得好了不少。

乾军在梁地的作战,对兰阳城地界征发了极多的徭役,摊派下来的赋税也很多,普通百姓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平西王这次算是当了个“及时雨”。

每天,军营外都有不少百姓拿蔬菜瓜果甚至不少小商小贩也都凑过来卖一些……纪念品。

连平西王自己也买了个小石雕把件,算是当地的特色工艺品之一。

此时,

郑凡正坐在自己的帅帐内,把玩着这件石雕。

剑圣斜靠在那里,眼角余光透过帐帘瞅见外头正在烧水的自家儿子。

“乾国就没兵马过来了么,都在这儿歇好些天了。”

郑凡放下了石雕,回答道:“有倒是有,西南方向和西北方向,都有乾军调动靠近的迹象,虽然成建制,但兵马不多,在没有统一地整合亦或者没有更多的兵马聚集起来前,乾军不敢主动发动进攻的。

毕竟,乾国这几年编练出来的大半新军,此时还在梁地。

至于说为什么要在这里耽搁嘛;

一是因为大军需要休整一下,因为接下来又是长途奔袭了,士卒和战马都需要蓄养蓄养精气;

二则是得给乾国反应的时间,无论是梁地的乾军还是乾国境内的乾军;我军要是插得太快,乾国会没感觉。

得给他们时间各地震动,得给他们时间军心恐慌,得给他们时间百姓惶惶,也得给他们时间朝堂震荡。”

“打仗本该是很爽利的事儿,在你这里,变得有些……”

“拖泥带水?”

“也不能算拖泥带水,就是思虑的东西,早就不再仅仅是打仗了。”

“当你无法一战灭国时,战争,就是政治的延续。

这次能否调动梁地的乾军精锐回防进坑犯错还不好说,

但我至少得将乾人靠着梁地的一场大捷所起的民心军心给再狠狠地踩回去。

这一仗,没必要攻城略地,甚至都没必要去追求击溃了多少乾军斩下了多少首级;

乃至我麾下的这些士卒,他们能否有机会安安稳稳地在离开乾国回去前找个地方劫掠一番发个财都不好说;

但,

我要的,

就是再踏过汴河河岸,再到上京城下向那位官家道一声晚安。

可以理解成,这次出兵,对于底下士卒而言,他们纯粹是为了……荣耀。”

剑圣笑了笑,道:“就像是昨晚你对军中做的训话那般?”

“是啊,你也听了?”

“我儿子听了,激动了半宿。”

“呵呵。”

“也就只有你,能用所谓的荣耀去调动这些士卒了。”

跟着你打生打死,冒着危险进入他国,不为开疆,不为劫掠,只为了所谓的一个荣耀。

只为了一个画面,

画面中自家的王爷坐在貔貅背上面对着上京城,上京城城墙上的乾国官家极为惊慌和狼狈。

这种脱离实际,单纯追求类似于书法书画大家精神享受的号召,若是由别人来做,士卒们会将其恨死,好一点的,阳奉阴违,差一点的,干脆直接给你闹出个哗变。

所以,必须得由平西王本人来做这个号召,也就只有他在军中的威信和地位,能够让士卒们心甘情愿地为了这一“精神追求”去追逐和厮杀。

郑凡开口道:“人和畜生不同的区别在于,人更懂得克制自己的欲。纯粹凭着本能做事,就容易短视。”

“你这是在自己夸自己么?夸自己目光长远。”

“不,目光长远的人,其实不少的,但目光长远的同时,还能带动着一批人脱离低级趣味,才是真的本事。”

“还是在夸自己。”

“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