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 恭迎父亲大人回府!(第2/3页)

不远处,有燕军小股骑兵紧盯着这里进行游弋。

……

“王爷,此时万万不能开城门。”

“为何?”赵元年显然不能理解。

虽然于昨日,将三大营的精锐调入了城内准备埋伏平西王,但为了遮蔽耳目麻痹燕人,其实调入城内的士卒数目,也不是很多。

故而,现如今城内的守军,总共加起来,只能勉强将四面城墙站一站,所以,不得不连夜发动城内的百姓上来助阵。

可这城墙下,乾军溃卒,那是相当的多啊。

“溃卒收留不得,收留进来,这城内的守军,也将无心守城了。”

恐慌的情绪会被溃卒带进来,然后,引发更为全面的恐慌。

这群溃卒,已于昨夜被吓破了胆,他们现在不仅不敢拿起兵器御敌,还会带着其他人,一起慌乱。

“就收留一部分,也不可以?”

“王爷您看,那边燕虏的骑兵一直在盯着这里,看似离得挺远,但一旦咱们开了城门,溃卒必然涌入,到那时候咱们想关也关不了的,这些溃卒必然会死命冲门。

燕虏只需要在后面跑跑马,射个几箭,催促催促,这些溃卒就能替燕虏将城门完全打开。”

“原来如此,是本王失算了。”

“王爷……”

“王将军,现如今,该当如何?”赵元年看向这名守将。

“劳请王爷和诸位大人,再发动发动百姓,多加一些犒赏和许愿,末将认为,燕虏孤军深入,怕是不会真的下正经功夫攻城的。”

“可对面明明已经在打造攻城器具了,先前本王在哨塔上都看见了。”

“末将认为,那是燕虏虚张声势!我们现在只要守住城墙,不日,援兵就至,滁州城,可保无恙!”

“辛苦王将军了。”

“职责所在,不敢言苦!”

“本王这就回府,将府库里的一些积蓄取出,再号召城内大户,一起捐出财货犒赏守城军民。”

“王爷公忠体国,末将佩服!”

“言重了,言重了。”

赵元年下了城墙,坐入了马车。

马车开始向王府行进。

“王爷。”这时,车夫小声道,“明千户的人,在后头跟着。”

赵元年长叹一口气,不由得自嘲道:

“我不该自以为是的,我真的不该自以为是的。”

大乾的藩王,基本都是当猪养,在这种基础上,固然能出一些“人才”,但这种人才,可能体现在城府以及为人处世上。

通俗一点,就是会来事儿。

但这种人平日里看起来似乎能混的很好,给人一种很厉害的感觉,但真正到见真章的时候,就没辙了。

赵元年比之当年被郑凡吓得瑟瑟发抖,已经成熟了太多太多;

但真的无法强行要求一个连自己的护军军营都不敢深入的藩王,一夜之间就懂得用兵打仗了。

要是带的是精锐,不说像大燕镇北军靖南军晋东军这种铁骑了,哪怕是三边的边军,可能还好一些,问题是乾国地方郡兵厢兵本就战斗力不行,容错率也就极低,再由菜鸟操盘指手画脚……

与其说,能靠自己手中的刀枪棍棒打赢,

还不如期盼对面的平西王被一道流矢给射死来得更靠谱一些。

不过后者,也挺难的,什么样的流矢,能穿过万军阻隔,再穿过剑圣拦截阿铭抵挡以及之后魔丸的格挡,

最后,

平西王本人身上穿的玄甲,也是一套宝甲啊。

赵元年拿起一条帕子,擦了擦手,手心里,已然全都是汗。

他清楚,事情,已经滑向了不可测的深渊。

甚至,眼下的滁州城,到底能不能守得住,都已经不存在多大的意义了。

乃至于,要是真守住了,可能对自己而言,反而是坏事。

自己对守军将领说,平西王派人联系了自己,自己打算将计就计,结果人家平西王来了一出将计就计再就计。

没有足够的兵马,纯粹靠民夫,燕人如果不是做样子,真打造好了攻城器具,往城墙上一扑,能守得住么?

且对于朝廷而言,对于官家而言,他们要的,往往不是你的心路历程,而是结果。

哪怕赵元年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次是站在乾国这边,想要对付那位平西王的,但在其他人眼里,也就是那位明千户的眼里,

自己不就是和平西王里应外合故意给守军设套的人么?

自己到底,是何居心?

滁州城就算是守下来了,等待自己的,又将是何结局?

而且,原本上一次燕军攻破滁州城,福王府和温家比起来,应该是加分的,毕竟恪守住了底线,可这次,所引发的牵连,很可能会让上头认为,上一次福王府之所以保全,是因为已经暗地里屈膝投降了燕人,投降了那位平西王。

战后,

朝廷和官家为了颜面,不大可能会堂而皇之地问罪福王府;

但让自己“死”去,换一个福王,岂不是轻轻松松?

在这种事情上,本就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啊。

赵元年伸手用力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很荒谬,真的太荒谬了,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马车,进入了王府。

赵元年径直走入后宅,走入自己母亲房间时,看见母亲正坐在椅子上,今日的母亲,不再是一身素衣,反而穿得有些靓丽,且还化了彩妆。

昨晚外面大溃败的消息,已然传入了府内。

赵元年叹了口气,

跪伏下来;

福王妃脸上却露出了笑意,

道:

“怎么了?”

“儿子败了。”

“不,你还没有败,因为你还没有死,只要人还活着,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再说了,

你还有娘在呢。”

“母亲,儿子没用。”

“行了,我的儿,起来吧。”

赵元年站起身,眼里噙着泪。

福王妃起身,走了下来,走到自己儿子面前,伸手,擦了擦儿子的泪珠,

道:

“傻孩子,哭什么?”

“儿子无用,才让母亲受委屈了。”

“当娘的为自己儿子可以做任何事,哪里来的委屈?”

见自己儿子还在哭,

福王妃却笑了,

道;

“怎么会委屈呢,真要算起来,娘可是捡了大便宜了不是?

那位,又比娘年轻,又是个武将,身子骨又好,地位又高,威望又重,人又威武;

娘心里欢喜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委屈?”

“呵呵呵。”

赵元年一边哭一边笑了起来。

“是吧,明明是娘占了便宜,娘还害怕呢,害怕这几年过去了,娘年老色衰了,他瞧不上娘了,那可就白瞎了我儿的眼泪了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