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王诏(第2/3页)

郑凡点点头,

道;

“所以,这一次的国战的战略,分为三个目标。

第一个目标,拿下莫崖、问丘、上阳三郡,将前线,直接推到楚国京畿之地前,让楚国的京畿核心区域,成为下一个时期的边塞;

第二个目标,让范城的苟莫离配合,进一步打开范城的影响力,东西之间形成呼应之势,三索郡和流沙郡这块鱼腹之地,我要它们不战而降,传檄而定,甚至,继续向南,触摸到大泽沿线的区域,打出一块可以固守巩固的地盘。

第三个目标,

也是最重要的目标,

楚国的皇族禁军,乃楚国朝廷真正的嫡系支柱,这一次,起码得吞下一半来,楚人的牙本就不剩下几颗了,这次,咱们要把他门牙打断!”

梁程开口道:“不出意外的话,楚人会以消耗战术来和我们形成僵持之势。”

“那就和他们耗!”

郑凡跺了一下脚,

“以前,咱耗不起,每次都被逼着兵行险招去赌,这次,第一波攻势靠咱们晋东的兵马和积累就足以应对,瞎子还算了,第二波攻势时,我晋东的存储也能勉强支撑。

再后头,

还有燕国各路兵马,还有姬老六那头大奶牛,五年了,天知道他到底积攒下了多少奶水!

阿程,

说句心里话,

那种打赢了却还得溜的仗,老子早打腻了;

老子还是喜欢在地图上对格子涂色,有成就感。”

梁程俯身道:“主上说的是。”

“知道昨日我为何要这般堂堂正正地宣战么?

一是因为燕楚之间,根本就没什么秘密,我们这边兵马粮草调动,根本就无法隐藏,对面肯定也知道了。

宣战不宣战,也根本无法取得什么出其不意的效果。

而我,

就是要告诉天下人,尤其是告诉楚人,这一次,我不会打完抢完就走,我要留下来,我要占住那里,楚人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你的脚,得结结实实地踩下去,不动,才能有狗腿子依附上来。”

“行堂堂正正之征伐,做光明正大之一统,名正言顺,也是告诉他们,想躺平的,就躺到底。”

“哈,对,就是这个意思,天天!”

帅帐外的天天走了进来:

“末将在!”

“孤给你一道手令,命你交予屈培骆,让其按孤手令所述,完成孤的布置。”

“喏!”

梁程有些疑惑地看向郑凡,问道:

“主上这是什么军令?”

“堂堂正正之一罢了,随意添个一笔。”

这时,四娘拿了一条披风为郑凡披上。

郑凡伸手扯了扯披风,又抖了抖身子,

抬头,

对梁程道;

“我军主力,可以出关了。”

……

下渭县;

原本毗邻渭河,水利良好,本该是田亩成片的丰饶之地。

哪怕是当年司徒家时期,司徒家与楚国的摩擦,也仅仅是局限在镇南关一线,最多,也就是在上谷郡打个有来有回。

司徒雷当年的成名之战,在镇南关大破楚军,也并未真的打出上谷郡,最后面对楚人集结的大军,还是得撤回去。

也因此,上谷郡一直以来都因为兵荒马乱而残破,但其附近的几个郡,则承渭河之泽,算是良地。

但如今,

下渭县的农田,已经半数荒芜,人烟也不再稠密。

按理说,

就算是当年燕楚国战,再加上那位晋东的王爷曾率军马踏过这里,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尤其是这五年来,双方也就局限在小打小闹上,下渭县按理说,也应该恢复起元气了。

可偏偏,问题就出在这里。

晋东不再向楚地出大军这不假,但关于“带馅儿”馒头的故事,却开始广泛地传散开去。

这种宣传和鼓动,在昔日的屈氏少主开始在上谷郡组建楚字营时,效果变得更为可观。

边境一带的楚民,对晋东那位王爷的观感,实则是带有极强的“矛盾”情绪;

一方面,那位是杀人如麻的燕人魔王,杀俘、掘人祖坟,无恶不作,人神共愤;

但另一方面,他又治地有方,在其治下,有燕人、晋人、蛮人、野人等等,日子都过得很好。

虽然没亲眼见过,但很多人都这样说,且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尤其是冬天时,会有很多人背着带馅儿的馒头过来发放,说他们在晋东也就是有时候没功夫或者懒得做饭时,才凑合吃一口这个垫垫饥。

渐渐的,

靠近渭河,毗邻上谷郡的下渭县,就成了其中一个方向,流民的必经之地。

这些年,每年都有很多楚地流民从这里经过,再偷渡过渭河,去往晋东去追求更为幸福美好的生活。

本地人,其实已经先走了一批;

留下来的,每年都看见其他流民从自家门前过去,也经不住不断地勾引,又走了一批。

为了堵截流民,楚军在这里设了堡寨,县城里的衙役也会尽可能地派出来设卡抓人,效果还是有的,能抓住不少,但还是有人想要从这里碰运气过去。

附近一座小军堡内,身为什长的刘健正和下渭县的捕头崔光坐在一起喝着酒。

一众士卒以及捕快们,有的在赌钱,有的则干脆躺在那里混秋乏。

其实,崔光是负责过来抓人的,也不知道县太爷接到了谁的密文,说有一个流民队伍将从下渭县经过投敌,县太爷马上就派崔光出来堵截;

“也不知道那姓独孤的是不是脑子有毛病,都这光景了,还派兄弟我带人出来堵截,甚至还吩咐我不惜格杀勿论。

他娘的,

他不晓得现在流民偷渡都带刀带弓了么?

万一遇到个大一点的,百来号的流民,我就手底下这十来个兄弟,到底谁对谁格杀勿论?”

“呵呵。”刘健帮崔光续了酒,笑道,“可不是脑子有问题么,独孤家虽说战死了一个柱国,但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既然姓独孤却被派过来当了咱这鸟不拉屎地界的县令,想来在独孤家里也是个门外汉的小角儿罢了。”

刘健这里的门外汉,指的是嫡系家族子弟在里头吃喝,旁系子弟在门外翘着脖子只能看着。

“可不是咋的,呵呵,来,再走一个。”

这几年,楚军的战略收缩事态明显;

陈仙霸之所以能够时不时地率兵过渭河去对岸耀武扬威,也是有这部分因素在里头。

楚军开始构筑新的防御体系,渭河防线也不再铺成网面,而开始聚集于几座大的水寨和城堡,以点进行防御。

尤其是这几个月来,已经获悉晋东动作,预感到风雨欲来后,楚军的收缩,更为彻底,连平日里时不时会来边境巡逻的大楚皇族禁军骑兵,也好一阵子没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