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烽火连城!(第2/3页)

虽然情况在此时已经有了极大改善,伴随着大燕不断崛起,天下归燕,已经不再是一句鼓舞人心的口号,在大势之下,首鼠两端的人,一下子就变多了;

忠诚良将自然不会少,但妄图脚踏两条船的人,只会更多。

这种大势之下,天下何人不通燕,就很容易成为现实。

乾楚之间,其实也差不离是这个情况,大家互相培育和发展在对方的势力,有些时候,不是拿来当暗桩用的,而是以“结交”的方式;

关键时刻,是不顶用的,但需要时,能见上面,能说上话;

一些“世交关系”,甚至能追溯到双方爷爷辈。

就比如眼前的刘徽,他祖母,其实是旁系谢氏女。

攀扯下来,他和谢渚阳,还算是同辈,虽然早就不知道出了五服多远了,但……需要时,就是亲戚!

世家门阀,包括乾国崛起的士大夫阶层,维系自身权力阶层稳固,从而进行联姻、合纵,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近乎就是一种本能了。

甚至,不会局限于国内,连国外也是,狡兔三窟的道理,谁都懂。

数百年来,这边败亡那边再度崛起的例子,真的不少。

就比如当年闵家,不也老远地把闺女嫁到楚国的范家么?

“谢公,你这是让我很难做啊。”

刘徽闭上眼,叹了口气。

谢渚阳微微一笑,

道:

“刘大人,我这是给您一个机会。”

刘徽摇摇头,道:“刘某自幼读圣贤书,可真做不出来这种事儿。”

谢渚阳伸手,轻轻摩挲着轮椅扶手。

刘徽又道:

“谢公能来见我,我深感荣幸,你我本就是亲族,您来,我招待。”

“可我静海城外,可藏着二十万大军,刘大人,您能挡得住么?”

“当年燕楚之战后,楚国能有年尧率军伐乾,因那时的楚国,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可如今呢,

上谷郡一战是何等惨烈,刘某是知道的。

大楚如今,还能凑出来二十万精锐么?

就算真凑出来了,

还敢往我乾国边境摆么?

就是谢公您,古越城一战,谢公的谢家军伤亡甚大,刘某当然知道,谢家家大业大,可这谢家精锐,又不是那韭菜……不,就算是韭菜,被割了一茬,也得给它时间才能再长出来新的一茬不是?

谢家若是想要支援,刘某能尽可能地通融,商队什么的,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是走私;

“实在不行,刘某也能帮忙上书朝廷,毕竟,唇亡齿寒的道理,官家是懂的。”

“那位旁宗的新官家,你服他么?”谢渚阳问道。

“服不服,他就是官家。”刘徽说道。

“呵呵。”

谢渚阳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刘徽站起身,道:“谢公,请恕刘某不能久留,这城内,银甲卫可是不少呢。”

“刘大人请留步。”

“哦?谢公还有何事?”

刘徽是只身赴约,只带了几个随从,但他,还真不担心谢渚阳会拿他怎么样,因为谢渚阳没这般做的理由。

“谢某想为刘大人,引见一个人。”

“可是谢家公子也来了?刘某可是久闻大名。”

谢渚阳“哈哈”干笑了两声,

道:

“不敢有这个福气。”

“哦?那又是谁?”

“您见了就知道了,且随我来。”

谢渚阳被影子推着出了雅间,刘徽跟着。

随即,

隔壁雅间门被打开,谢渚阳被推了进去;

刘徽,也跟着走了进来。

里头人……很多,看起来,很杂。

刘徽的目光,先是落在了造剑师身上,确切地说,是造剑师放在身侧的剑匣上,独孤家的族徽,剑匣……

这时,

一名俊朗青年向刘徽行礼:

“小侄玉安,见过刘世叔。”

刘徽刚准备笑着说,你还说不是你儿子,这不是你儿子是谁?

毕竟,谢玉安这位谢家千里驹,在楚国的官位,可比他老子还要高,刘徽也不会真拿他当普通侄子辈看待;

但,刘徽刚准备回礼时,

却忽然怔住了,

因为他发现,

谢玉安站的位置,不对劲。

一中年男子正在雅间栏杆位置,看着下方的歌舞表演,旁边依靠着一美艳女子。

而谢玉安所处,所站的……分明是陪侍位。

大家贵族,最重礼数;

在官场里厮混,也是最讲究更忌讳这个。

所以,

到底是谁,

能让谢家千里驹,当一个小催巴儿?

这时,

手里端着茶杯的郑凡转过身,

腰部靠在栏杆上,

用一种有些慵懒又有些闲适的姿态,

看向刘徽;

开口道:

“刘徽?”

刘徽的嘴里,瞬间开始发干,他努力地想找寻唾沫,却发现不可得。

他不知道眼前这男子的身份,猜也没猜出来;

可问题是,

有谢家父子在前头做铺垫;

最重要的是,

这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让这位静海城指挥使,有种膝盖发软的冲动,如果不是死吊着舌尖硬挺着,可能真就跪下去了。

人,

是有气场的;

真正的身处高位者,气场是截然不同的。

早些年,郑凡和魔王们闲聊时,还喜欢调侃这“王霸之气”;

总觉得,王霸之气抖一抖,面前谁谁谁就纳头便拜,简直鬼扯至极;

然后,

郑凡遇到了田无镜,遇到了李梁亭,遇到了燕皇……

郑凡终于意识到,鬼扯的是自己。

当你在调侃这“王八之气”时,只能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你眼窝子浅,你经历浅,你混得太差,接触不到这类人。

时光冉冉,岁月如梭;

不知不觉间,

当年的护商校尉,

如今也成了自己不经事时调侃的那一类人。

这百万大军的厮杀会战,他指挥过;

这龙椅,他坐过;

一念万物生,一念百万死。这话放在大燕摄政王身上,真不是夸张的修辞手法,而是……事实。

经历了这么多事,也不叫看过……而是叫亲手搅动过这般多的风雨。

这人,

是真的不一样了。

“你……您是?”

“郑凡。”

郑凡?

郑凡是谁?

郑凡是哪个?

有点耳熟?

好像再哪里听过?

刘徽开始思索,

他思索了很久,

越是思索他越是着急,因为他似乎清楚自己应该知道这个人,不,是肯定知道,但就是对不上号。

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紧张,越是强迫自己继续思考和回忆。